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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两点过，杨北定带着助理来到正气饮业江城分公司时，看到了十来个光着膀子干活的年轻人。他随手招呼最近的一个，问道：“小兄弟，你们公司的总经理赵山河赵老板在吗？”
赵山河抬起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你哪位，找赵老板干嘛？”
杨北定带着歉意说道：“我是江城饮料二厂的厂长杨北定，专程来道歉的，麻烦小兄弟帮忙通传一下。”
他指了指自己身侧的助理，助理手里提着礼物，一看就知道是烟酒，
赵山河扫了两眼杨北定，有点意外，这二厂的厂长和那个宋建业好像不太一样嘛。
识相得多！
不过也有可能是自己的手段生效了，让这位杨北定厂长不得不低头。
赵山河说道：“我就是赵山河，你在边上等一会儿吧。”
杨北定看着眼前这个光着膀子干活的年轻人，满脸惊讶。
他确实没想到赵山河身为总经理，竟然还能放下身段，和其他工人一起干活。
在旁边站了一会儿，看着赵山河清扫地上的脏东西，也有点站不住。
因为所有人都在干活，就他和身边的助理站着。
杨北定干脆也让助理把东西放下，一起卷起袖子和裤腿，跟着干起了活。
拿水桶接水，又找来竹笤帚扫地。
虽然有点作秀的成分，但至少能表明一个态度。
他是来道歉的！
赵山河也没拦着他。
过了一个多两个小时，仓库地面上那层黏糊糊的东西总算是全都清理干净了。
大伙一起用凉水冲了个澡，反正都是些大老爷们，仓库里也没女同志。
杨北定估计也好久没有劳动过了，穿上晒干的衬衫，感觉两条胳膊感觉有点轻飘飘的。
不过他也有些惭愧，因为仓库里那些脏东西，都是饮料干了之后留下的，仓库外边还堆着一大堆被人为破坏的易拉罐、塑料瓶，跟小山一样。
那可都是他们饮料二厂的工人干的好事！
看到那么多货被摔坏、砸烂，杨北定觉得赵山河哪怕发火直接把他赶出去，也是十分正常的。
不过出于礼貌，赵山河招呼两人进了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杨北定就鞠了一躬，诚心实意地说道：“赵老板，昨天的事，是我们二厂的问题，先跟你道个歉。”
杨北定虽然职级不高，只是个科级干部，但二厂好歹也管着几百号人，这么大一个厂的厂长这样道歉，诚意已经到位了。
赵山河毫不在乎，摆摆手说道：“杨厂长，还好吴经理已经醒过来了，不然今天你怎么道歉都没用！”
杨北定十分惭愧，苦笑一声说道：“我已经去医院探望过了，不过吴经理在重症监护室，没能见到。”
“说说吧，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赵山河直接问道。
杨北定也感觉出来了，这个年轻的赵老板喜欢直来直去，不太在乎那些弯弯绕绕。
揉了揉胳膊，杨北定也开门见山地说道：“首先，这事肯定是宋建业和那些闹事的工人不对，针对他们打人、损坏饮料这事，我们二厂将会对这些违法份子进行通报批评，并且做开除处理，另外我来之前，已经将一部分参与闹事的工人扭送到了公安局。”
“其次，贵公司遭受的损失，以及吴经理的医疗费、精神损失，先由这些违法份子进行赔偿，不够的部分由二厂补齐。”
这个杨北定，看似开的条件很诚恳，但里面还是有不少灵活操作的空间。
比如赔偿，正气饮业遭受的损失该怎么界定，仓库里被损坏的那些饮料，是按照市价赔还是按照成本价算？
还有追究闹事工人的责任，可他却知道，带头的是那个宋建业，二厂的副厂长，杨北定却一字不提。
赵山河可不打算给他留下什么扯皮的余地，直接拿起昨晚就整理好的进货单，说道：“仓库里一共有正气凉茶1万8千件，冰红茶500毫升装的1万2千件，1升装的1万4千件，总计价格75万6千。另外，办公室里的桌椅和瓷砖，也有不同程度的损坏，预计损失有个几千块，加起来76万吧！”
76万！
杨北定吓了一跳。
哪怕对于二厂来说，这也不是一个小数字。
那些工人肯定拿不出多少钱，能凑个几万就顶天了，大头终究还是要他们二厂来出。
杨北定有点不安，刚想说能不能商量一下，以成本价来赔偿，但赵山河并没有停，接着说着。
“另外，这批货是8月1号就要交付给鄂省各地经销商的，再有几天别人就要来提货，因为这次突发情况，我们还得从南城紧急调拨一批货过来，必须走陆运，运费不低，大概算了算，至少也要个十来万左右……”
杨北定说不出话，因为赵山河要求的赔偿，也都有理有据。
“赵老板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厂里也有几辆大货车，运货这事交给我们来负责怎么样？”
赵山河点了点头：“可以是可以，不过必须保证31号之前把货运到！不然违约金就得你们来付。”
杨北定在心里算了算，只有不到五天时间，这些货起码需要30辆卡车的运力。
自己厂里那几辆卡车就算日夜不停，估计也十分勉强。
叹了一口气，杨北定摇摇头：“时间太紧，我们厂里的卡车不太够用，还是赔钱吧。”
其实时间当然不用卡这么死，经销商晚个一两天拿货也没什么，但赵山河这是在为公司争取赔偿，自然是能多要一点就是一点。
顿了顿，杨北定又说道：“赵老板，关于货物的损失，咱们是不是应该按照经销商的拿货价来算？毕竟这戏饮料还没卖出去。”
赵山河没有因为杨北定的姿态低，就轻易放过对方。
“按照我国法律规定，损坏他人物品，要照价赔偿，这个价就是市场价。那些工人都是带着主观恶意来的，我没多要他们钱已经很公道了。”
杨北定皱着眉头：“这不一样，市场价是市场价，你们这些饮料是卖给经销商的，还没流入市场，应该按照给经销商的拿货价格来算才合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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