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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晓凉人使团入京,江月生应该入宫禀报的。但是还有一个消息,楚擎抓了三百多人。
江月生瘫在凳子上,双目无神。
探马不由问道:“副统领,您不入宫么?”
江月生只是那么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累了,毁灭吧。
俩探马对视一眼,微微摇头,同时叹了口气。
二狗子到底是不如楚大人啊,以往知晓使者入京,楚大人一蹦三尺高,直接带着人去鸿胪寺找茬去,再看二狗子,屁都不放一个,和死了似的。
江月生真的是心力憔悴,憔悴的不要不要的。
实际上这并不代表江月生能力不行,更不是格局不够,归根结底,还是楚擎的问题。
以前楚擎没遭雷劈的时候,千骑营也混的好好的,陈言为主,江月生为辅,千骑营虽然穷,但是本职工作做的也不错。
陈老九也是个没溜的人,总是玩消失,他不在的时候,还不是二狗主持大局。
所以说正常来讲的话,江月生是可以独掌千骑营的。
可错就错在千骑营跑偏了,自从楚擎上任之后,那就和没了牵引绳的哈士奇似的,带着千骑营在别人完全看不懂的道路上和脱肛的野狗一般撒腿狂奔。
以前千骑营,就是趴墙根,现在呢,天天招摇过市,和昌京管理综合行政执法似的,做事也高调,江月生这才接手三个月左右,头发是一天比一天少。
不管怎么说,该入宫还是得入宫,江月生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走出了班房,随便找了匹马,生无可恋的入宫了。
到了皇宫,进了敬仪殿,江月生已经做好挨喷的准备了,将情况说明了一下。
果不其然,日常震怒的黄老四龙颜震怒。
“你是干什么吃的,饭桶,大饭桶,抓了三百多人,皆是官员,皆是世家中人,你竟一无所知?”
“臣,知罪。”
“知罪知罪,日日知罪,混账,混账透顶。”
黄老四一把拍在书案上,火冒三丈。
江月生满面苦涩:“臣,知罪,还请陛下责罚。”
“责罚,自然是要责罚的,你这饭桶,这么大的事,丝毫不知,真是气…”
黄老四破口大骂到了一半,突然愣了一下,看向旁边的孙安:“对了,险些忘记了,让宫中的匠人将韬武殿的木床修一下,这几日睡着咯吱作响。”
“老奴记下了。”
黄老四说完后,又一指江月生,大骂道:“你这统领,究竟是如何做的,楚擎为何回京,你不知,为何抓了那么多人,你亦不知,就连凉人使团…”
又是说了一半,黄老四扭头:“莫要忘记询问一下匠人,能否再打制一张圆床,太上皇也稀罕的紧。”
“是。”
江月生低着脑袋,感受到了恶意,满满的恶意,这个世间,就没一处不充满恶意的,你骂我就骂我,能不能用点心,能不能尊重点人?
“江月生,你这…”黄老四一挑眉:“刚才骂到哪了?”
江月生面无表情:“就连凉人使团。”
“对,就连凉人使团为何入京,你还是不知,蠢货,饭桶,愣着作甚,还不快去查,一刻钟之内,查不出来,罚你三个月俸禄。”
江月生依旧面无表情,施了一礼,倒退着出宫了。
二狗子一走,黄老四面色一沉:“老十,不声不响的就这么回来了,这是为何?”
“老奴不知。”
“凉贼使团,毫无缘由的,入了京,又是为何?”
“老奴不知。”
黄老四冷冷的望着孙安:“你怎么什么都不知?”
老太监低着头:“老奴虽然不知,但是老奴甘愿被罚三个月俸禄。”
“啪”的一声,黄老四一巴掌拍在了书案上,怒吼道:“你当朕是在说玩笑话不成,抓了三百余人,皆是官员,或是说皆是世家中人,此事必然会闹大,你以为朕,就惦记你那点俸禄?”
老太监连连请罪,没想到老四这格局,一下子高了起来,终于算是有点正事了。
黄老四气呼呼的说道:“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还以为朕与你说笑,惦记你那俸禄,孙安,你真是令朕好生失望。”
“老奴知错。”
“你以为朕与你发火,就是为罚你那三个月俸禄?”
孙安老脸通红:“是老奴小人之心。”
“哼,罚你半年俸禄!”
孙安:“…”
目的达到了,老四也开始思考正事了,淡淡的说道:“这老十回来,朕倒是不知为何,不过这凉贼使团…”
顿了顿,老四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笑容:“看来这凉贼,是不会大举攻昌了。”
“陛下的意思?”
“老十虽是不通军阵,却不会因凉贼兵临城下而跑回京中,他虽圆滑,又是软踏踏的性子,可决然不是临阵脱逃之人,加之凉贼使团入京,想来,是不会兴刀兵了。”
顿了顿,老四略显郁闷的说道:“去追江月生,让他派人拦住楚擎,勿要回京了,如今这些朝臣对他喊打喊杀,待朕想出法子保全了他,再让他回来吧,还有一事,人不在京中,不安全,让派去的人询问楚擎,要不要将银票先送回京中,免得在京外遇到了贼人或是出了岔子。”
孙安应了一声,赶紧追出敬仪殿。
老四对老十,没话说,这是真的宠,当然,钱也是真的要。
可惜,黄老四并不知道,楚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岂会不回京,之所以在路上磨磨蹭蹭,就是为了让凉人使团先行入关。
这一夜,无比的漫长,老四又派小太监去南宫府给宰辅南宫玺叫到了宫中,君臣二人谈到了凌晨,都找不到太好的办法保全楚擎。
南宫玺离宫后,老四又去了昭阳宫。
太上皇正在逗一头小豹子,小豹子见到老四来了,呲牙咧嘴,然后被老四一脚踹出了五米多远,半晌没爬起来。
“老十回来了,估计也就明日或是后日就到京中。”
太上皇面露大喜之色:“孩子回来啦?”
“朕命人将他拦住。”
“为何?”
老四三言两语将情况一说,父子二人愁眉苦脸,都被难住了。
“这孩子,昏了头不成,好端端的,写了这么一封军报,真是令人头痛。”
太上皇有气没地方撒,见到刚爬起来可怜巴巴的小豹子过来了,也给了一脚,气呼呼的说道:“冒功,倒也不是不成,可这功劳,假的厉害,草原上的王子都他娘的被他杀光了,他以为天下人都是傻子么。”
“说这些又有何用,朕想着,若不然…”
“怎地?”
“昭告天下,老十,是姑母之子,天潢贵胄!”
太上皇瞳孔微缩:“可福灵还没寻着,若是弄差了,该如何是好?”
“那就先说是你年轻时的风流债,楚文盛非是他亲生父亲。”
“去你娘的。”太上皇一个大逼兜子呼在了老四的后脑勺上:“你他娘的借武安之手除了老子是也不是!”
黄老四揉着后脑勺,乐呵呵的说道:“勿要担忧,朕多派些禁卫保护你就是。”
“滚你娘个蛋!”
太上皇走到台阶旁,抄起酒壶:“朕不管,无论如何将楚擎保下来,天下间,就没这么好的孩子了,他要是出了事,老子就造反,推翻你个昏君。”
角落里正在喂小老虎的华妃娘娘无声地叹了口气。
大昌朝摊上这么两个玩意当皇帝,也不知道还能延续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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