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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天阴沉沉的，看不到半点星光。冷风习习，吹得人浑身凉悠悠的。
曹操披着一件大氅，却有些冷，他紧紧裹着身体，又靠近燃烧的篝火取暖，才舒服了些。只是，曹操却有些心神不宁，怎么都无法冷静，想着韩遂和马腾去掩杀的事情。
正常的情况，韩遂和马腾去掩杀，肯定能取胜，不可能出什么意外。
可是，曹操仍然难以平静。
这样的情绪，在曹操的身上是比较少见的。
他盯着通红的火苗失神，一阵微风吹来，火苗呼呼作响。曹操忽然看向郭嘉，这时候郭嘉开始打盹儿，毕竟连续奔跑后，郭嘉也是非常的疲惫。
曹操看到郭嘉的模样，轻轻一笑。
郭嘉都能休息。
他怎么就不能休息呢？
这一战纵然败了，也有利于他。西凉没了马腾和韩遂，必然陷入群龙无首的地步。下一步，他就能顺势发动自己的人掌握西凉。
胜利和失败，对他都有利。
在曹操的等待中，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当过了凌晨，除了少数巡夜警戒的士兵，其他将士都已经休息。这一战仓皇逃出来，他们还没有回到子午道出口外的营地，只能露天休息。
典韦虽然疲惫，甚至白天受了伤，依旧没有休息，就在曹操不远处坐着，负责保护曹操的安全。
曹操看到典韦的模样，吩咐道：“典韦，你去休息吧，不必管本王。”
典韦说道：“大王不必担心，臣没事儿。”
曹操刚准备说话，忽然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传回，一队骑兵约莫百余人回来了。
为首的人，名叫马安。
他是马腾的族人，这次被放回来，侥幸逃过一命。
马安抵达营地区域，迅速翻身下马往回走。典韦看到后，带人询问一番，又仔细的搜身确保没有武器，才带着马安回来。
扑通！
马安跪在地上，高声道：“小人马安，拜见秦王。”
曹操面颊抽了抽，又仔细的扫了一眼，没有看到韩遂，也没有看到马腾。这些逃回来的士兵，包括马安在内，都是一副悲恸模样，甚至眼中还有惊慌失措。
曹操深吸口气，稳住心神道：“到底怎么回事？”
马安说道：“回禀秦王，将军和韩遂带着我们去突袭陆玄的营地。一开始，我们的确顺利杀入陆玄的营地，没想到，这是陆玄诱敌之计。”
“陆玄任由我们进去，然后大军杀出，包围了我们。”
“韩遂和将军带着我们撤离，可是在撤离时，营地外布置了一层一层的拒马和鹿角，我们还被陆玄的弓箭手射击，损失惨重。”
“将军下令突围，我们突破了鹿角和拒马，又在外面遭到陆玄布置的军队阻击。”
马安叹息道：“最终，将军和韩遂都落败被擒，所有人都沦为了俘虏。将军誓死不降，韩遂直接做了陆玄的走狗，当着所有人的面杀了将军。不知道为什么，陆玄放了我们回来，只放了我们百余人。”
曹操听得心头惊讶。
陆玄让韩遂杀了马腾，这手段很是狡诈。
如果马腾和韩遂同时被杀，曹操拿下凉州轻而易举，不会遇到任何的问题。
现在，情况却复杂了。
马腾被韩遂杀了，且韩遂已经归顺了陆玄，意味着西凉脱离了曹操的掌控。
郭嘉忽然睁开打盹的眼睛，沉声道：“大王，陆玄释放俘虏，大体上有两种想法。”
“第一，是陆玄故意为之，让所有人知道韩遂杀了马腾，促成马家和韩遂的决裂，也让大王和韩遂再无缓和的可能。”
“马腾宁死不降，以身殉国，这是大义在身。”
“如果大王不管不顾，接下来要去笼络韩遂，马家的势力怎么想，马超怎么想？”
“第二，陆玄为了掣肘韩遂，让韩遂听话。韩遂杀了马腾，和大王关系决裂，再无缓和的可能。韩遂又要立足西凉，就只能依靠陆玄的支持，否则，无法挡住大王的进攻。”
“这是陆玄的阴谋。”
郭嘉沉声道：“事已至此，局势已经明朗了起来。”
曹操听完后点了点头，他忽然灵机一动，询问道：“奉孝，你说陆玄放了人回来，会不会趁机偷袭？”
“应该不会吧？”
郭嘉摇了摇头。
他看了眼周围，除了将士休整的区域有篝火燃烧，其它地方全都漆黑一片。
郭嘉收回目光，微笑道：“大王，按理说不会的。如果有伏兵，早就跟着逃回来的骑兵掩杀，不可能还没有进攻。”
曹操眉头皱起，话虽如此，他觉得不放心，站起身道：“奉孝，一旦遭到陆玄的掩杀，我们的兵力根本挡不住。先撤退，撤出一段距离再考虑后续。”
曹操说干就干，立刻下令撤退。
马腾和韩遂的步兵主力，都还在军中。如今韩遂投降，马腾被杀，曹操接管了马腾和韩遂的兵力，带着大军撤退。
这一退，就是三个时辰。
天色大亮，又进一步远离了陆玄，曹操才下令停止前进。
军队停下来休整。
曹操再一次把郭嘉、荀攸和程昱喊来，另外，也通知了刘备参加。他看向几人，沉声说道：“这一次韩遂和马腾的情况，你们都已经知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刘备看了看，一言不发。
原以为，韩遂和马腾带兵杀回去，他有机会当汉中王。可是韩遂投降，又杀了马腾，汉中铁定落在陆玄的手中，他没了任何的机会。
刘备的情绪，很是低落。
程昱捋着胡须道：“大王，老臣认为这一次韩遂投降。换做老臣是陆玄，绝对会让韩遂出阳平关，火速赶回西凉去稳定局面。”
“老臣建议，安排人以最快的速度，回洛阳通知荀尚书，请他安排西凉的事情。”
“接下来，西凉的战事很关键。”
程昱说道：“西凉是我们西面的屏障，必须控制好，不能让西凉成为肘腋之患。”
郭嘉迅速道：“仲德公说得对，西凉要尽快安排。另外，汉中的战事，已经结束了，我们不可能击败陆玄。我们立刻返回关中，封锁子午道等各处通道，防止陆玄的军队入关。”
“虽然陆玄的武器，能飞跃城池，可子午道这样险峻大山中的狭道，不可能随意飞跃。我们扼守关卡，一切就没有问题。”
郭嘉建议道：“抓紧时间撤退，回去稳固局势。”
程昱点头道：“臣附议。”
荀攸说道：“陆玄拿下了益州，更有周瑜带人杀入兖州，蒯良杀袁谭夺取青州，现在进一步密谋凉州，对我们很不利。臣也建议，先全面防守，暂时不进攻，稳住局势。”
郭嘉说道：“臣赞同荀军师的建议。”
刘备颓然出了一口气，说道：“在下也赞同全面防守，避其锋芒，毕竟陆玄太厉害了。”
曹操点了点头，进一步道：“既然这样，就这么定了。大军休整，抓紧时间北上走子午道返回。”
众人都齐齐应下。
曹操带着人休息了半个时辰，又带着军队起程，急匆匆朝子午道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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