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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敛口中念诵着经文,一道道梵音如涟漪般在这方寸之地荡了出去。

    淡金色的流光在草木间跳跃,转眼,被太阳神火焚烧成白地的地方重又焕起勃勃生机。

    陆轻尘他们本都伤的不轻,当圣洁的光芒将他们笼罩之后,伤痕退去,皮肉完好,只是人还没有苏醒。

    白敛手一挥,将他们送回各自的洞府。

    最后他才看向傅半夏。

    其实傅半夏比他们伤的都重。

    太阳神火这种术法就算是金丹期修士都未必使得出来,她才是练气期,纵然有大还丹弥补灵力上的亏损,术法的反噬也不是现在的她能承受的。

    祭出太阳神火,是玉石俱焚的打法。

    正要将她带回去,白敛却惊奇地发现,她的手中还攥着神行牌。

    只要在一处地方设下标记,无论行走多远,到了什么地方,只要捏碎神行牌,就能被带回标记处。

    白敛心念一动,没有用法术带她走,而是捏碎了她手心里的神行牌。

    傅半夏醒来时,看到的是满池的莲花,身子沉浮在升腾着袅袅雾气的泉水中。

    灵泉滋养着她被烧灼的乱七八糟的经脉和皮肉,丝丝凉气浸润着干涩的肺腑。

    她立即起身打坐调息。

    很好,修为已经突破了筑基,在险死还生中,达到了筑基二层。

    这时候泡在灵泉中打坐,是稳固修为最好的办法。

    没错,她在上此被白敛摄进来的时候就悄悄在这里打下神行牌的标记。

    整个玄天宗,只有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醒了?”声音自头顶传来。

    傅半夏双眸中有杀机一闪而过。

    她忙从灵泉中出来,跪在地上,低下头柔顺道:“见过师尊。”

    没来得及烘干衣裳,被灵力修补过的法衣湿漉漉的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曼妙玲珑的曲线。

    傅半夏微微抬眸,眼中天然的魅惑好似在白敛的心里点燃了一把火。

    于是傅半夏看到的就是一身纯白僧衣的师尊阖目端坐在青石之上,口唇微动,周身浮动着圣洁的光晕。

    傅半夏在心里冷笑一声,恨意难消。

    “看到了吗,他在诵静心咒。”

    “好一个道貌岸然的佛子。”

    她的脸上忽然绽出柔媚的笑意,淡淡的甜香溢出,淡紫色的薄雾与此地袅袅升起的水雾合二为一。

    她膝行两步,一寸寸移到白敛的近前,就像从前那样,柔顺的伏在白敛的膝盖上,用发丝轻轻地蹭着他的大腿。

    只不过从前她是化为原形,在狐族中,这个动作代表的信任和亲近。

    小小的一团红狐狸乖顺的趴在那,修为高深的佛子轻抚着她的皮毛,两个人都很放松。

    可现在她不是狐狸,而是人。

    美丽成熟,风韵十足的女人。

    傅半夏能感觉到,她倚靠的身体骤然僵硬,大腿上的肌肉仿佛在抽紧。

    “半夏,你在说什么?”白敛的静心咒总算念不下去了。

    他张开眼,眼眸微红,一缕魔气蔓上心头。

    “他不对劲。”脑中的声音忽然响起。

    傅半夏默默回她:“我知道,他有了心魔,魔气正在蚕食他的佛心。”

    傅半夏的声音阴毒的仿佛能滴出水来,“你说,把一把风光霁月的佛子拉下神坛,引他堕魔,再让他被从前虔诚追随他的人杀死,怎么样?”

    “这注意真是好极了。”

    傅半夏在笑着,眼中确充满了委屈和恐惧,“师尊,师姐他们将我骗入幻兽林,设下生杀大阵,他们……他们要杀我。”

    白敛声音平静,无悲无喜道;“我知道。”

    他忽然起身,让傅半夏倚了个空。

    他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

    “你有神行牌在手,生杀阵困不住你,你把神行牌留在最后,只不过是因为,你刚好也想杀了他们。”

    傅半夏凹好的表情凝结在脸上。

    “你有狐族血脉,天上就有引妖兽发狂的能力,我若再迟片刻,你的那些师兄师姐,此刻怕是已成了猛兽腹中之餐,蹄下践踏之血!”

    白敛注视着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傅半夏眸色一暗,嗤笑道:“师尊也以为我是天生坏种吗?”

    白敛道:“我并没有这么说。”

    “我只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若想杀我,我必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白敛眼含慈悲,不赞同道:“你的戾气太重了,这时间种种因缘际会早已注定,你的师兄师姐蓄意针对也是你宿命之劫难,你不可心生怨怼,否则,一念成魔。”

    宿命劫难?

    傅半夏唇角勾起一抹妖媚的弧度:“我若是将她们都杀了,岂非也是他们宿命之劫难?”

    白敛好似还想再说什么,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无可奈何的佛号。

    傅半夏站起身,净尘术覆于指尖,挥去衣裙上的泥尘,似是不经意的拂过胸口,展现她动人的曲线。

    “若无事,徒儿这就告退了。”她嫣然一笑:“师尊最好还是祈祷我那几个师兄师姐不要再落到我手里,毕竟不是每一次,师尊的救援都能那么及时的。”

    “半夏!”

    傅半夏背影一凝。

    白敛沉声道:“业障难消,仇恨难解,放下过去,刹那天地宽。”

    傅半夏回头:“你想叫我原谅他们?原谅我的仇人?”

    她一字一字道:“如果师尊自己也能像你说的那样,那么就等我杀了他们再来原谅我好了。”

    ……

    傅半夏离开了静修之地。

    虽然安全,却实在是个晦气的地方,只要在那里就总是忍不住说出真心话,万一哪天不幸说出自己真正的目的,那就好笑了。

    本以为在自己说出那种话之后,白敛会把自己囚禁关押一段时间,对自己日日诵经洗涤仇恨什么的,不过转念一想,他自己身上的问题也很严重,都自顾不暇了,哪还有心情管她的闲事?

    正要回洞府,却见路边草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动一动的,走得近些,还能听见几声痛苦的呜咽。

    这个声音是……

    红红!

    傅半夏急忙拨开草丛一看,果然是红红。

    它身上血气的味道极重,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正不住地打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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