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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空海对着熊熊的火光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一刻他在李卓身上,看到了佛性。
这是一个复杂的人,他如来自地狱的恶鬼,他也却如同万家生佛。佛魔只在一念之间呢。
李卓一把火烧了个富可敌国。
金蝉寺经营几十年的放贷款,加上跟勋贵勾结积攒下了富可敌国的财富。
可是金蝉寺有一个自己的认知,历代积香厨的管理者,决不允许留有太多的金银。这些钱最好动起来。
只有钱动起来才能变成财富,只有钱不在自己手里,在外面流转才能保证安全。
太平盛世不要藏黄金和股东,只要让钱在外面流通就吃用不尽。乱世到了,庙里没钱也能保住平安。
这是生存的大智慧,是佛门延续的智慧宝藏。
经是好经,就怕念经的和尚嘴歪歪。其实这事儿也不止智远一个人在干。他的上一代人也在干。
他们对于高超智慧有自己的理解。他们认为钱应该用来放高利贷。
把所有的钱变成高利贷的借据,这样可以有源源不断的钱,而且还可以用最快的速度生钱。
所以金蝉寺的放贷生意遍布全国,尤其是在勋贵这个群体的帮助下,他们可以忘了保证借出去的债务及时收回来。
就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了,近乎七成的财富都放出去了。
现在被李卓一把火给烧了。
欠金蝉寺的钱可以不用还了,因为没有证据。
“从此以后,金蝉寺所有的债券都是假的,如果有人拿着金蝉寺的债券找你们去收债,往死里打,官府给你们撑腰,我李卓说的。
如果官府不给你们撑腰,我推事院问问他,怎么当的这个官。”李卓掷地有声的说道。
和尚手里的棍子有用了,生怕烧的不彻底,很多人上来帮忙,用棍子挑烧债券。
整个京城大街陷入了欢乐的海洋,京城很多商人都是金蝉寺的债务人。
而且很多人已经快要被逼到破产的边缘,现在没了,压在头上的大山没了。
“李大人,你来晚了啊%”也有人在捶足顿胸的哭。
显然他们早就被金蝉寺逼得破产了。
“没关系有怨报怨,有仇报仇。金蝉寺的账本还在,明日起,欢迎各位到京畿府去报案。咱们一个个跟他们算。”
李卓说道。
他今天风光无限。就在他洋洋得意心满意足的时候,脑袋上来了一下子。
“那个小犊子,抢我风头?”一声怒吼。
李卓大怒,回头看见了那个干瘦跟猴子一样的老头。
“大胆……”李卓的手下哪里见过大人受过这种欺负,得亏是一个茶碗,如果是暗器不就麻烦了。
刚喊完,只见那个小老头把鞋脱下来砸了过来,没打中人落在了地上。
护卫急了,就要上去被李卓一把拉住。
“住手,别动。”
李卓说着下马,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鞋捡起来毕恭毕敬的给老头送过去。
跟猴子一样的老头冷哼一声,把臭脚丫子一伸。李卓赶紧蹲下给他穿上。
老头趁机掏出一个木如意一下子敲在李卓的脑袋上。众人看的倒吸一口凉气。心说这老东西真过分啊。
李卓大人那是京城的活阎王,你这老东西太倚老卖老了吧。几个护卫把刀都抽出来了。
然后尴尬的放回去了。
李卓挨了一下之后,不但不生气还眉开眼笑的给老头倒茶,尴尬的发现茶水没了。
然后回头跟护卫要了一个酒葫芦,倒了一杯给老头。
老头喝了之后,一抹参差不齐的胡子。
开骂:
“你个王八蛋小瘪犊子,我从早上跟着帮贼秃吵到晚上,好不容易赢了,万众瞩目正风光的时候,你来抢我风头。我一辈子就这么风光一会……”
老头气的精神亢奋,胡子都翘起来了。拎着木如意跳着脚对着李卓就是一顿打。李卓赶紧小步的跑着。
不能让他打实在了,也不能让他打不到。跑了几圈老头累了。
“你站住,再来一杯。”竟然恬不知耻的要酒喝。
李卓只能嘿嘿一笑,又给倒了一杯。
“曾祖,机会难得啊。现在不把事儿办了后果难料。我不稀罕万家生佛,只是让升斗小民有个活路,割一块那些勋贵的肉而已。”
李卓低声说道。
“听说你认干爹了?还是个太监?”老头眼神里面闪着危险的光芒。
“曾祖,你听我说……”李卓话没说完转头就跑。这次可不是假装的了,真的撒丫子就跑。
上马之后转身带着护卫轰隆隆的就跑。那老头从地上抄起一块转头要给他开瓢,不过最后没追上。
这一幕把安小山也看蒙了。李卓跟这个来历不明的老头儿到底是什么关系?竟然挨揍都不还手。
还知道小杖受大杖走,这是尽孝道那?
没听说他们家里有这么牛逼的长辈呀,否则李卓怎么会混得这么惨?
李卓这边刚跑,左相就姗姗来迟的赶到。见到这老头之后,立即弯腰鞠躬,态度恭敬的行礼。
“辛师,今日辛苦了。”左相十分诚恳的说道。
“区区几个无耻贼秃而已,算不得什么事儿。”老头背着手倨傲的很。
“事情搞到这个地步,你这百官之首怎么当的?内有权臣当道也就算了,就连一帮秃驴都搞不定?”
老头气呼呼的说道。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慢慢化解吧。”左相也不着急,探口气说道。
“看来是我多嘴了,这么大岁数了这个毛病还是改不了,看人挑担肩不沉。想来你关了这么大个国家也不容易。”
老头开始自我反省。
“多谢辛师理解。”王元吉感慨着说道。
“有什么理解不理解的?你干的着实不错,瑕不掩瑜。这两年大乾的国力眼看着蒸蒸日上。一统天下指日可待,你功不可没。”
老头说道。
“能得到辛师的肯定,足矣。”王元吉万分感慨的说道。
“那个定北王那,今天这么大的场面,他不露个面吗?”老头四处踅摸了一下说道。
“辛师此人不简单,无论是我还是金蝉寺都卷入这个风波知之中,眼看着波诡云谲,风云变幻,他却独坐钓鱼台。人虽然年轻,手段却老辣的很。”
王源吉自然有自己的情报系统,虽然事情知道的不是十分详细。但是他连猜带蒙就知道,这次金蝉寺的风波完全是安小山在背后一手策划的。
“这世间无论成就英雄还是枭雄,岂有机缘巧合之说。带兵破一国灭一国哪里能是易与之辈。那些嘴里骂他是权阉误国的,不过是无能之辈嫉妒而已。”
老头挥挥手说道。
“辛师见解高明,绝非一般人能比。”左相说道。
“你觉得他最后的志向在哪里?”老头突然停下来问道。
左相自然知道这位老人家说的最后的志向指的是什么?一时间他没有回答。
这是一个郑重的问题,但是也是一个他摸不准的问题。
“如果连你都摸不准,那就是暂时还没有。”老者说道。
一个布衣老者跟一个国家的宰相谈一个权臣是否要造反的问题。这个组合怎么看都怎么怪异。
但是王元吉没有任何不耐,也没有任何不敬的意思。反而认真思考着老者的话。
“我始终觉得他没有。他对那个位置并没有多大的渴望。这人说是贪图享受,大概是有的,但是对于权力好像没有太大的欲望。”
左相说道。
“你竟然说一个权臣对权力没有欲望,你是如何得出这个判断的呢?”
老者问道。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我发现他对权力的掌控只基于一个底线,那就是安全。只要没人威胁到他的地位,他对权力没有扩张的欲望。”
王元吉说道。
“你这完全就是一个荒诞的理由。也是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老者探口气说道。
两个人后边说的这些话完全就像在讲禅机,很多人根本是听不懂的。
根本问题在于安全的底线在哪里?一个人所认为的安全,其他人会不会认为是威胁?
然后就不可避免的产生了战争。但战争开启了就只有胜利者能够结束。胜利者能够结束战争的时候也就意味着进入了绝对掌控。
然后就会惊讶的发现自己屁股底下那张椅子该换换了。
有些事情不是人不想就能拒绝的。
“至少他现在还是一个讲道理的人。”王元吉说道。
他对于安小山的感官是非常复杂的。抛弃两个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之外,他并不认为安小山是一个坏人。
甚至不认为安小山会对这个国家造成什么样的危害。或者将来有一天会篡权夺位。
可是正如眼前这个老者所说的那样,安小山想不想有的时候根本不重要。
时事造英雄。
“你对李卓做这件事怎么看?”老头又问道。
“李卓呀!也算是舍身取义吧。”左相评价道。
老者和左相两个人都沉默了。因为他们都知道李卓的疯狂在于他自己根本不想活了。他不怕死,他要在死之前拉上更多的人死。
不怕死的人已经很可怕了。意志坚定无法动摇。而李卓不是不怕死,而是一心在找死。
老者原本打算开口让王元吉帮帮这个小子。没错,虽然李卓岁数不小了,但是按照辈分,老者是他的曾祖辈。
可是听到王元吉的评价,他就知道没人能够帮得了李卓了。王元吉也已经拉不住这匹下坡狂奔的疯马了。
“我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王元吉说道。
“你说他真的能行吗?我去见见他。”老者说道。
他们两个人说的自然是安小山。
左相陪着老人在京城的长街上背着夕阳。如同父子两个老人一般徜徉着。
两个人肆无忌惮的享受夕阳的余晖,周围却有好几百个护卫,在暗中防护。
这一天有两人一战成名。
一代宗师辛子丑,舌战十八高僧。
万家生佛李卓,火烧金蝉寺债券。
“那个老头儿到底是谁呀?收拾李卓我也能理解,怎么连左向都对他这么客气?咱们大乾什么时候出现过这么牛的人物?我以前怎么没听说?”
安小山问道。
旁边就是崇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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