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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刚’这句话左相王元吉不懂。但是安小山认了张彩这个岁数能当他爷爷的老家伙做干儿子,这事儿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王爷,要点脸行么?这让满朝文武看了,这让天下人看了成何体统啊。”左相急了。
“左相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你情我愿的事儿,怎么就不成体统了呢?”安小山装糊涂。
“王爷,您这是开了一条幸进之门,如果都是这般做这满朝文武,谁还兢兢业业的努力做活,全都认干爹找群的关系好了。”
王元吉愤怒的说道。
满朝文武都散去之后,王元吉皇后和安小山三个人坐在一起,这个时候王元吉嗓门变大了。
“哎哟,左相这话说的好像他不认我当干爹,这满朝文武都两袖清风,一腔正气了,这裙带关系就没有了?”安小山语带揶揄的说道。
“你好好说话,别夹枪带棒的。”皇后终于开口了。她也觉得这事儿不靠谱。
皇后心里也有小九九,这老头认安小山当干爹了,安小山觉得无所谓,那自己成什么了,自己不就成他干娘了吗?可不想要这么大的一个干儿子,实在是太丢人了。
皇后站在了自己这边,左相并没有觉得有多光荣。
“好,那我好好说话。不过左相也别着急,往我脑袋上扣帽子,左相可曾查过这张彩的履历?”
安小山问到。
“我今天刚认识他,上哪儿去查他的履历?就算我掌管吏部的时候,天下官员几千上万,我哪能每个人都记住,三品以下,根本不入老夫法眼。”
王元吉说道。
“那就难怪了,不如我给左向念叨念叨?”安小山笑着说道。
“张彩,从秀才道举人考了三十年,三年一考,他考了十次,考的倾家荡产。”
“那能说明什么,说明他读书都不明白。还有无数人终身考不上那。庸人一个。”王元吉摇头说道。
“哼哼,中间六次被人冒名顶替,卷子我都找出来了。这是可查的,还有不可查的不知道。薅羊毛可这一个人薅,真是前所未见。”
安小山冷笑说道。
“其中某些顶替的人,已经位居二三品了,王大人难道没仔细查查这些人的才学么?”
安小山问到。
王元吉终于严肃了起来,脸色变得阴沉。科考舞弊自古都有,而且不可能完全杜绝,但是被人顶替六次,这简直亘古未闻。
“谁,这么大的胆子,有多大的仇?”皇后听了也震惊了一下。
“终于考上了,刑部一呆就是十六年。十六年的七品官。有过都是他的,有功都是别人的。就这样被欺压了十六年。未曾提拔一次。混日子也不至于吧?”安小山冷笑说道。
“再看看那些当年顶替他的人,都败在权贵门下,成了高官厚禄,妻妾成群。
这个世界就该好人吃亏吗?只不过是叫了我一声干爹而已,连一个像样的礼物都没有,而那些顶替他成了高官享用厚禄拜入权贵门下当走狗的人又高尚几分那?”
“如果不是他深爱的老妻已死,他不会干这么不要脸的事儿,他之所以不要脸,不过就想要一个公道而已。到底是他的错。还是谁的错?”
安小山冷冷的问道。
“权贵盘根错节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吏治已经崩坏如此了么?”皇后感觉后背发凉,不由得问道。
王元吉叹了一口气。
“治大国如烹小鲜不可操之过急。国家的稳定高于一切。”王元吉说道。
“不可操之过急咏春驸马光,手上的人命就有十二条,我们没查到的呢?这些年他做的逼良为娼的事情到底有多少?再不操之过急,就这样慢慢的看着他们吃人吗?”
安小山反问道。
“王爷,事情不可操之过急,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他们。”王元吉把话说的很明白了。
周王现在跃跃欲试,总在暗中搞小动作。应该对付周王之后再做其他的。
“左相你我身居高位,光想着烹小鲜是不行的,如果你我都没有魄力去做这件事,难道还指望后来人吗?”
安小山说道。
“不能两面开战,如果此时向吏治下手,会把他们推向别处。”王元吉说道。
“这些人已经沦为权贵爪牙,你不推他也不会站在我们这一边。我一个干儿子就扳倒了永春驸马,如果多认几个这些权贵还有活路吗?”
安小山冷笑着说道。
“张彩可以不动,但是你这干儿子不可再认了。虽然很多人投票权贵,终究还有一块遮羞布,你不能把它扯下来。”
王元吉说道。
“羞不羞的,谁光屁股谁知道。如果认我当干爹的都像刚才这样,有能力又讲道义。那我多认几个又有何妨?”
安小山说完站起身来要走。
“你这么做到底是什么目的?你还年轻,为何如此操之过急?”王元吉不懂的问道。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趋避之!就是因为我年轻,趁着热血尚在干点利国利民的事情,当然国家也少不了你这样高明的裱糊匠,以后麻烦你了。”
安小山说完朝王元吉拱拱手大踏步出宫而去。
皇后十分迷恋的看着安小山的背影,这一番热血沸腾的话,真是为国为民,让他大家感动。王元吉看着女儿的目光,低头叹了口气。
“父亲为何叹气?”皇后问道。
王元吉先说我为你叹气。你们一个个没有让我省心的。可是这话到嘴边上自然不能这么说。
“我年轻的时候,如果有他这般权势该多好。那时候我也曾一腔热血要匡扶天下。现在老了,只能被他嘲笑为裱糊匠了。”王元吉摇头苦笑说道。
“我倒是觉得他不是嘲笑,别看他一头热血,拎着刀就想往前冲。实际上他也明白,这个国家需要父亲您这样的人坐镇,如果没有您坐镇,估计他也不敢闷头往前冲。”
皇后由衷的说道。
王元吉得意的捋了捋胡子。这话让他听起来非常受用,突然间觉得裱糊匠这个词儿好像也不是什么坏词儿。
猛然间又觉得不对,自己这是被女儿和安小山联手给糊弄了。凭什么你们捅窟窿,我负责给你们擦屁股。
果然是女生外向。
张彩被抓进大牢之后,表情十分淡然,他知道永春付驸马完了,甚至永春公主也完了。
如果这都弄不死永春驸马,那这个国家也完了。
临死之前干了一票如此轰轰烈烈的,大概下去有脸面见自己的老妻了。
张彩安然等死,并且准备慷慨赴死,连自己的绝命诗都已经写好了。
天越来越黑了,他知道自己可能要比永春驸马先走一步了。也许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晚饭的时候,牢头竟然给他送来一根蜡烛。还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好蜡烛。不但有蜡烛还四菜一汤一壶酒。比自己平时吃的都丰盛。
“这是老夫最后一饭么?吃完了是砍头,还是直接闷死在着牢房之中。”
张彩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酒香四溢,竟然是他连过生日都不曾舍得买的九云春酿。
然后他发现不对了,竟然有两个杯子。难道还有客人来?
他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老门想了一个他从未想过的人竟然进来了。哦,爸爸错了
一身看起来很平常不过的青衫,腰间白色玉带。二十岁上下的样子,英武俊朗。
“见过王爷。”张彩赶紧低头拜倒。
“叫干爹,我可是在满朝文武面前认下了你这个干儿子。”安小山淡然的说着。
淳于无忧上前,指挥人摆了一张椅子,然后擦了擦才让王爷坐下。
“算了王爷,想必已经知道那不过是在下的一种手段,如今事情干完了,老夫也将要死了,何必再用这个称呼侮辱您呢?”
张彩潇洒坐下,淡然的说道并给安小山倒了一杯酒说道。
“嗯,你知道我知道,我也知道你知道。默契还是有的么。我查过你十次考试,有六次被人顶替了!”安小山端起酒杯说道。
张彩手抖了一下,酒水撒了不少。
“六次?”张彩呢喃着说都爱。
“哦,我会收拾他们,这点你路上尽管放心。不过舍掉一条命就干掉永春驸马甘心么?要不要亲自查一查当年的冒名顶替案件?”
安小山喝了一口就,皱眉看着桌子上的彩色。
淳于无忧乖巧的上前,纤纤素手掰开一只烧鸡,把鸡胸肉小心的撕下来,然后蘸料弄好放在安小山面前的盘子里。
安小山这才夹起来吃了一口。
张彩手不颤抖了。
“王爷来,是想要用我么?不怕我给王爷惹出乱子来?”张彩问道。
“没事儿,乱子大了就把你砍了平息。成本还低还省事儿。”安小山一边吃着鸡胸肉,酒杯已经被倒满了。
“好,如此甚好,不过有言在先我不会做昧良心的事情,就算我欠王爷的也不行。”
张彩有最后的底线。
他不想因为欠什么,就给对方当刀使。
“这世界上只有一种债不用偿还,儿子欠爹的。叫干爹……”安小山举起酒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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