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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依旧是祈年宫走一遭,伺候好太后之后才到了尚服局。两个人已经在等他了。一个三十多岁端庄的女子,一身宫妆。眼睛天然带笑,让谁看了都喜庆。
一个是四十多岁的太监,脸黄干瘦,八字眉鲶鱼嘴。
女人是织绣院管事,文锦姑姑。太监是副管事,负责采购的鲁灿。这两个人就是尚服局两个大支柱。
见到安小山来文锦赶紧起来见礼,而那个副管事鲁灿,只是欠了欠身,眉不抬眼不睁。
安小山一看他这副德行,明白自己被轻视了,也是长个十六七岁年纪的样子,能不被人轻视吗?
他不动声色的刚坐下,小太监把茶放在他跟前。他还没来得及喝一口。
“管事,您昨日可曾去拜会老祖宗?”鲁灿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的问到。
他所说的老祖宗,就是内宫大总管延寿。这宫中太监的最顶点。
安小山心中撇嘴,他是你祖宗可不是我祖宗。而且鲁灿的态度让他讨厌。
竟然上来就拿延寿来压自己,这显然是告诉自己,他是延寿的人。
“尚未去皇后那里谢恩,延寿大总管要排在皇后前面么?”安小山故意地问道。
鲁灿眼皮一跳,这话可不敢随便乱说,一个奴才怎么能摆在主子面前。
“当然是皇后娘娘在先,我听说安管是这个职务还是皇后亲自任命的,不过我们作为下贱人,在这宫中除了主子之外,也得知道谁才是祖宗。否则呀,以后这一不小心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没人照应。”
鲁灿轻轻地放下茶碗,发出啪的一声,好像在提醒,也是震慑安小山。
安小山心说,哎哟,怎么我这刚上任挑刺儿的就来了,这是二把手不服我这一把手啊,要篡位啊。
这要是让他压住了,以后这尚服局自己放屁都不响了。看来这个老瘪犊子,根本分不清谁是天王谁是地虎,要搞事情了。
“嗯,黄副管事这话说得在理,不但要知道主子是谁,还得知道祖宗是谁,不过是不是得掂量掂量,更要知道自己头上坐的是谁?”
安小山咔嚓一声把茶杯扔在地上,茶水溅了一地。盯着鲁灿冷冷的说道。
文瑾吓得一激灵站起来,脸上露出忐忑的神色,鲁灿脸皮也跟着一跳,没想到安小山如此暴躁不讲规矩。
安小山心说老瘪犊子,别跟我玩不阴不阳的。别说你搬出来延寿,你就算搬出来皇后,今天再逼逼我也得抽你。
“哎呀,安管事好大的官威呀!海寿管尚服局三年也不敢这么跟我说话,我病了,需要休养些时日……”
鲁灿说完背着手走了。那态度牛逼的,好像他拿着多大的把柄一样。
安小山升官第二天,二把手副管事鲁灿撂挑子了。
“安管事,这是我们织绣院急需的彩线,着急用还请您采购一下。”文锦拿出一张单子递给安小山。
安小山装模作样的看一眼,根本不懂。
“怎么?没我这东西就不采购?”安小山看着单子,疑惑地问道。
“自然要采购的,不过采购的事情是鲁副管事的职责,可是现在……。”文锦为难的说道。
安小山心中说了个卧槽,你们两个这双簧演的真不错,他撂挑子你给我找事儿,等着瞧!
“现在,鲁副管事病了,自然要让他好好养病,这件事交给我吧!”安小山说道。
文锦姑姑客气的走了,整个上福局陷入一片安静,三个头闹掰了,这些小太监一个个都不敢多说话了。
不过背后看着安小山的眼睛都带着嘲讽和嘲弄。
安小山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水,实际的气的要炸了,不收拾这两个老东西,他在这尚服局是待不下去了。
这鲁灿和文锦明显就是想要压着他,只要自己退步了很快就会被逐渐架空,架空当傀儡都是好的。
在这后宫之中,任何阴暗、龌龊、残忍的事情都可能发生,很可能被他们拿着顶了黑锅。
而且自己是空降过来的,上面的关系没有理顺下边,这些人都是他们的耳目,谁可信根本不知道。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办法,这点小伎俩想对付自己还难了点,就没听说哪个单位的一把手让二把手轻易给收服的。
皇后从祈年宫出来,杜鹃已经在等她了。
离开祈年宫有一段距离之后,杜鹃忍不住嘟囔起来。
“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每天宫里这么多事情,都等着您去处理。大早上起还要陪着太后练什么拳,太辛苦了。”
杜鹃看左右没人开始替皇后鸣不平。
皇后微微一笑,用手指轻轻的捏着自己的手臂。
“杜鹃你还别说,这大道长生拳练起来对着身体还真有好处,这几天我饮食都好了很多,感觉也有精神了。”
皇后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对于杜鹃的鸣不平,一点也没往心里去。
“可是这也起得太早了,奴婢看着都心疼。真的有必要学兰贵妃,那样侍奉太后吗?”杜鹃说道。
“如果没有兰贵妃,自然没这个必要。有了兰贵妃在太后身边,我就不能不小心了。”皇后笑容满面的说道。
“娘娘还有一个好消息,听说今天早上安小山和鲁灿闹腾起来了。那鲁灿是延寿的人,这下可有他受的了。”
杜鹃兴高采烈的说道,他她对皇后的手段,佩服的五体投地。看似提拔了安小山,实则把他扔进了一个世非坑。
这种小小年纪就被重用的人,定然产生骄矜之气四处得罪人,很快就会陷入到无穷无尽的麻烦之中,一个不小心机会小命不保。
如果操作的好,能顺便怕你咬到他身后的主子身上,到时候就算太后想保她,也会心烦吧?
“鲁灿是延寿的人,而延寿连本宫都让三分那,咱们就坐山观虎斗吧。”皇后稳如泰山的说道。
等到安小山自陷入一身麻烦之中,芷兰宫的兰贵妃还能指望谁?甚至是不是她也要下场帮忙呢,然后就有意思了。
“在娘娘面前他们哪里是老虎?不过是两只猫,争一条臭鱼而已。”杜鹃翘着嘴角恭维着说道。
安小山回芷兰宫睡了个午觉,下午他又悠哉悠哉的来到了祈年宫找到黄梅。
“黄哥,借我一身虎皮呗。”安小山跟黄梅说道。
“我哪有那东西?”正在树下乘凉的黄梅,浪晃荡着大脸蛋子,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太后宫中的小太监借我几个。我要狐假虎威一番。”安小山说道。
要收拾卤菜,用不着别人出手,安小山一个可以打掉他满口牙,但是要震慑整个上尚服局,他还要借一身虎皮。
从起年宫出来安小山身后,跟着六七个身高体壮的太监。他们来到上浮局的时候,竟然大部分小太监都消失了,这是剩下四五个还在。
“人都死哪去了?旷工摸鱼,不怕我扣的工资吗?”安小珊问一个脸色跟黑炭一样的太监。
“黄副管事病了,他们都过去瞧病了!”黑脸的小太监看着安小山身后那七八个祈年宫的太监,颤抖着回答。
在宫里想要活得好,考验的就是眼力,安管事能带着祈年宫的太监来,就说明了一切问题。
没去的几个小太监非常庆幸,自己没资格去。
安小山一听这个答案乐了,这是变着法给自己下马威呀,那就看今天谁威得过谁了。
“你们几个这么不孝顺吗?怎么没去瞧瞧生病的副管事?”安小山笑着问道。
“回管事的话,鲁副管事可看不上小的等。以后我们就是安管事的人。”其中一个小太监,过来谄媚得说道。
“既然如此,跟我说说吧,咱们这位副管事胆子为什么这么肥?”安小三找把椅子坐下,跟这几个人聊了起来。
原来这尚服局的账目一直都是鲁灿来管,别人根本看不清楚也查不明白,而且他身后的是延寿大总管,没人敢查账。
就连海寿当这个管事的时候,也是跟他划清界限各管一摊儿,互不侵犯。
安小山一听,那不正好了吗?本来要搞他现在连账本一块搞了吧。
安小山在黑脸小太监的带领下,来到了鲁灿的住处,一看好家伙,自己尚服局的小太监全都在这儿呢!
这些人看到安小山一个个都低下了头,不过眼中的幸灾乐祸,还有讥讽是隐藏不住的,他们以为安小山是来给鲁灿道歉的。
鲁灿也大马金刀的坐在太师椅上,端着茶杯,手里捏着一颗葡萄,就那样慵懒地看着安小山,他相信上尚服局没有他,就是天塌了。‘
这小子一定是打听清楚了,特意来给自己道歉的,他幻想着从今以后安小山就是个傀儡,而自己这些年造起的那些黑窟窿,都让这个家伙背着吧。
今天只要安小山放下脸面,说个软话求饶,自己也不会太过分,一定要给他点面子。
否则将来他怎么能钻进自己的套里,任由自己百步,最后给自己背黑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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