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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深,月朗星稀。纸醉金迷的扬州城,渐渐趋于平静。四通八达的大街小巷,空无一人。只有偶尔传出的犬吠声,隐约可闻。巡盐御史衙门内,烛火已经熄灭。
万籁俱寂,夜深人静。蓦的。扬州城城门被缓缓打开。火把倒映出的火光下,密密麻麻的持戈甲士,一言不发地冲进了扬州城。
甲士们似早有目标似的,排着整齐的队列,快速朝着巡盐御史衙门方向急行军而去。
一马当先的是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子。赫然是白日里在白家的那位罗武。
罗武是两淮大营镇守将军罗威之地,算是罗威的左膀右臂。目前在两淮大营担任着两淮龙骧军都统领一职。
外人喜欢叫他罗副将!但事实上,大楚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副将之职。副将不过是世人口语化的俗称而已,用以和主将区分。
两淮将军府与扬州白家世代老亲。早在父祖辈时,两淮将军府就已经参与进盐业中。
他们与白家联手,瓜分了两淮近半盐引,赚得盆满钵满。而罗家赚到的这些巨额财富,也没用来挥霍。
反而将其用来打造私兵了。借两淮大营来打造只属于罗家的私兵。白日里洛珩所说的两淮大营真正可战之力只有一万人左右。
而这一万人,正是罗家打造的私兵!明面上看着是属于朝廷的兵马,但实际上却牢牢掌控在罗家手中。
这些士卒世受罗家之恩,唯罗家马首是瞻,眼中根本没有什么朝廷不朝廷的。
因为有两淮大营作为掩护,以至于朝廷直到如今,都不知道这一万甲士,是罗家的人。
堂堂京师之畔,却有近万不属于朝廷的精锐士卒,能时刻威胁到京师。
想想就让他不寒而栗!从这一点看,也说明……大楚问题之多,简直让人无语。
换做以往的大统一王朝,何曾有过这等离奇之事?当然,这也和大楚实行军队世袭制有关。
不然就算罗家再有钱,再会掩饰,也不可能练出一万精锐私兵。罗家钱很多,甚至不比白家差。
因此,罗家也从不玩吃兵饷的那一套。所以罗家三四代人,在朝堂上口碑向来很好,被不少朝臣视为国之良将。
听起来着实讽刺得很。半个时辰后。巡盐御史衙门已在眼前。罗武的面上泛起一丝森冷的笑意。
绣衣卫?他承认牛逼!沈江?他也承认很难缠。但,再牛逼,再难缠又如何?
在三千精锐士卒面前,统统都是浮云!这一次洛珩带来的绣衣卫人数并不多,百多人而已。
罗武并不觉得三千精锐还解决不了他们。军队从来都是江湖武道高手的克星。
绣衣卫虽说也是天子亲军。但麾下的番子、缇骑们,更擅长的还是单打独斗。
三千精锐几轮齐射,估计就能解决他们了。
“止步,包围巡盐御史衙门!”即将抵达巡盐御史衙门时,罗武已经向士卒们传达起命令。
罗家的私兵,也确实能称得上精锐。三千人有条不紊地分作三队,将巡盐御史衙门团团包围起来。
火光亮起,影影绰绰。不一会,整个巡盐御史衙门便已经被点亮。显然,外面的动静,已经惊动了里边的人。
罗武对此丝毫不奇怪。三千精锐急行而来,怎会没动静?巡盐御史衙门的人,又不是死人,不被惊动才怪。
“弓弩上弦,准备齐射!”罗武骑在马上,快速发号施令。将令传达。
三千精锐手中弩箭快速上弦,对准了御史衙门。
“什么人惊扰巡……”大门被打开,隐约露出人影,传出叱喝声。罗武见状,大手一挥。
“射!”声音落。早有传令官,朝着三千精锐传达了命令。顿时,密集的破空声响起。
密密麻麻的箭矢,犹如瓢泼大雨般,向巡盐御史衙门内笼罩而去。里端瞬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听上去似乎损失不小。罗武的面上泛起一抹冷笑。他就知道,管你绣衣卫也好,盐兵也罢,在三千精锐面前,都不堪一击!
“射!”心念闪动间,罗武再次下达命令。夺夺夺!箭雨声再次响起。
三千支箭矢呼啸着,在夜色中笼罩下来。惨叫声又一次适时奏响。但比起上一次,明显稀拉了很多。
罗武对此并不意外。这反而说明,精锐们的齐射奏效了。
“再射!”罗武挥手喝道。第三次上完箭矢的精锐士卒们,将手中弩箭又一次射了出去。
夺夺夺!整个巡盐御史衙门,仿佛已经化身刺猬。门墙屋瓦处,到处都是射落的箭矢。
有些地方,箭矢甚至已经深深钉入,入木三分,入石三分!和前两次相比,这一次里端传出的惨叫声愈发稀少了。
只有零星的声音传了出来!罗武面上的不屑之色,愈发明显。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手臂用力挥落。
“杀!”声音落下。包围着巡盐御史衙门的三千士卒,从四面八方向衙门内杀了进去。
有从大门直入的。有三三两两搭起人梯,翻墙而入的。也有轰破角门、偏门厮杀进去的。
一时间杀声震天!寂静的扬州城,瞬间被打破了平静。轰!就在这时,忽有狂暴气劲肆虐开来。
紧接着,不少冲进衙门的精锐士卒,惨叫一声,被抛了出来。身体落地后,抽搐几下,气绝身亡。
“嗯?”罗武愣了一下,双眉瞬间倒竖!该死的绣衣卫居然还敢反抗!
这一下死了好几十个精锐,让他心都在滴血!
“杀,给我杀!”
“鸡犬不留!”暴怒的罗武大声喝道。他一边喊着,一边御马冲进了巡盐御史衙门。
他虽非江湖高手,却也是习武之人。一身实力可媲美江湖一流高手。自无惧厮杀!
只是……当罗武进了衙门后,顿时被面前的场景给惊呆了。偌大的署衙院子内,百来个身着飞鱼服,面无表情的汉子,正挥动着手中的蝉翼刀,无情地收割着士卒们的生命。
远端游廊下。一袭月白色蟒袍,头戴翼善冠的俊美少年,负手而立,面色平静的看着这一幕。
他身畔,站着几个飞鱼锦袍的绣衣高层,皆面带讥诮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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