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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正国突然大声地说着,引来其他客人的侧目,而听到胡正国这样说的蔡新堂,虽然不明白胡正国所说的意思,但是心里直觉着胡正国似乎有事情瞒着自己,而且这事情是关乎于江怡珊。“阿国‧‧你、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胡正国的表情有些惊慌,他知道自己漏了口风,说出了他一直隐瞒的事情。
“阿国!你刚刚说得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小珊是被你骗去赴约‧‧。”蔡新堂的口气非常严厉地质问着胡正国。
“唔‧‧!”胡正国正犹豫着要不要把事情告诉蔡新堂。
“阿国——!”
胡正国牙一咬,决定要将事情的原委告诉蔡新堂,就算因此友情破裂也没关系。
“阿堂‧‧对不起‧‧关于江怡珊的事情‧‧我很对不起‧‧!”胡正国满脸愧疚地说着。
但是蔡新堂却没有表现出很意外的样子,从刚刚不小心所漏的口风里,他心里已经猜到胡正国应该是做了很过份的事情。
“你到底是做了什么?为什么你会说小珊是被你骗去赴约的‧‧!”
胡正国开始说起当年他没有向蔡新堂说出的真相─
“阿堂‧‧对不起,当年是我冒用你的名义,跟江怡珊说:『你想要跟她和好,而你正在天台上等她。』拐骗她上天台,而实际上在天台上等着她的人是萧文华和张志庆‧‧!”
“你说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蔡新堂的脸色变得相当地难看。
“因为、因为我被张志庆他们威胁,我有把柄在他们手上;他们知道如果由他们自己出面的话,江怡珊一定不会理他们的‧‧,所以他们就想到利用和你关系比较好的我出面去骗江怡珊,再加上你和江怡珊那时候的关系很冷淡,所以‧‧他们想出了这个理由去拐骗江怡珊‧‧。”
蔡新堂听到这儿,心都凉了,说到底又是因为自己当初无聊幼稚的想法,累得江怡珊遭受到羞辱。
“但是我永远无法忘记,江怡珊那时要赴约前时的表情,那是一种既期待又喜悦的表情,或许她一直在等着这个机会,一个可以跟你和好的机会‧‧,但是等在那里的却是一场地狱‧‧!”
蔡新堂的心都揪成了一团;他无法想象江怡珊那时候的心境是如何变化。
“我把江怡珊带到天台后,遵、遵照萧文华和张志庆他们两个人的指示,将天台的门反锁,并且守在门外把风‧‧。”
蔡新堂的双手紧握着拳头,指甲都陷入肉里,手掌皮肤就像是快要渗出血来,但他并不会感到疼痛,他现在只感到愤怒,非常地愤怒。
“门的另一边传来江怡珊的哀求声、哭喊声,她一直喊着『不要、不要!』、『求你、求求你』,但是、但是我、我没有勇气把门打开‧‧任凭江怡珊在那‧‧被人凌辱‧‧,对不起啊‧‧我是帮凶啊‧‧是我害江怡珊掉入地狱里,是我害了她‧‧。”
胡正国陷入了过去的记忆里,双手抓着头,脸上充满的懊悔,他仿佛又听到江怡珊的哀求声在他的耳边回绕着。
“每个晚上我都做着恶梦,梦到那一天的情景,这个恶梦跟了我十年了,我一直想要向江怡珊道歉‧‧我一直想为我的懦弱向江怡珊道歉,想为我自己的自私向江怡珊道歉‧‧。”
胡正国当年曾经一时的贪念偷了张志庆的名牌手表,但事后却被张志庆给发现了,张志庆便拿着这件事威胁胡正国,若他不听从张志庆的话,张志庆便向老师告发这件事,胡正国因为怕事情被揭发,所以接受了张志庆的要求。原本张志庆只是使唤他做一些跑腿或是帮忙写作业跟考试作弊的事情。
直到某一天,张志庆向他提出了要他去拐骗江怡珊到天台的要求,起初他不肯就范,但是张志庆向他保证,如果他做了这件事后,偷手表的事情就可以一笔勾销而且还会把手表送给他;在威胁加利诱下,胡正国答应了张志庆。
事后他因为这件事情,内心无比的愧疚,那份愧疚一直侵蚀着他的心灵,成为他心里的一块阴影;到高三时他因为内心的自责,他把江怡珊轻生最有可能的原因告诉了蔡新堂,但是他向蔡新堂所说的原因却不是整件事情的原始真相,而是经过他删减的“选择性真相”,他隐瞒了自己是帮凶的部份,只说出江怡珊被萧文华和张志庆性侵的部份;他原本打算日后再将真相的慢慢地告诉蔡新堂,但是他没想到蔡新堂闹出大风波后被处以禁止来学校的惩处,之后蔡新堂搬家了,胡正国便和蔡新堂失去联系。
蔡新堂一言不发地瞪着胡正国,脸上毫无任何表情,但眼神却是相当的冰冷,这个眼神让胡正国感到相当地畏惧。
胡正国低下头逃避蔡新堂的眼神,唯唯诺诺地说:“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真的不想让事情变成这个样子‧‧。”
蔡新堂开口了,他冷哼了一声,说:“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这世界上就不需要有法律了。”
胡正国心冷了半截,听蔡新堂的言下之意,他是不可能原谅自己。
“我知道我厚着脸皮请求你的原谅是一件很无耻的事,但是我仍然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原谅‧‧。”
蔡新堂冷“哼!”了一声,他的态度非常地明显。
“难道我就这么地十恶不赦吗?我只想要乞求一些些的救赎,连这微小的愿望都没办法达成,自从做了那件错事后,这十多年来,我一直被那件事纠缠着,我的心里很懊悔、很不安,我知道我做错了,我真心的忏悔,但为什么不肯原谅我,我只想让我的心里好过一些啊‧‧!”胡正国说着。
蔡新堂冷冷地说:“你道歉的对象搞错人了,你该道歉的对象是小珊不是我;再者,说到底你道歉的目的还是为了让你自己的内心好过一点,根本不是真心的忏悔;最后,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蔡新堂说完了之后,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阿堂‧‧别这样,看在我们十多年的友情份上‧‧就算之后和你的友情决裂,你不再认我为你朋友,我也接受,但是‧‧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胡正国哀求着蔡新堂。
蔡新堂走到楼梯口时,突然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着胡正国说:“我们不是朋友‧‧你这个人渣,去死吧!”
胡正国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两眼无神地发着呆。
蔡新堂的心里并不好受,这个晚上他失去了高中时唯二的朋友;一个憎恨着他,另一个的行为对他而言是背叛。他们两个人的共同点都是对自己载著名为虚伪的面具,他觉得人性好可怕,自己真心的把他们当作是朋友,而他们却是另有原因的接近自己,他一想到高中时的后两年,三个人的共同记忆,他就觉得很恶心,自己就像是个傻子一样,被他们耍得团团转。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高中生活像水沟里的烂泥一样,又臭又脏,别人的高中生活都青春又美好,充满欢乐的回忆;而自己的高中回忆只有虚伪、背叛、霸凌及失去所爱的人‧‧。
这一夜,蔡新堂辗转难眠。
往后的几天,蔡新堂完全没有胡正国的消息,仿佛胡正国已经从人间蒸发一样;虽然蔡新堂那一天对胡正国撂下狠话,但是在这个时刻,他心里难免会有些担心。
“新堂,你最近看起来闷闷不乐的,是怎么了吗?那件事还没解决吗?”快下班时,陈志雄关心着蔡新堂。
蔡新堂摇了摇头说:“还没,不过应该快要结束了吧!”
“结束?什么意思?”
“我们班上的同学,只剩下我和另一个同学,其他人都已经死了‧‧。”
陈志雄大吃一惊地说:“怎么会这样,上次黄伯伯说的方法没有用吗?”
“不是有没有用的问题,是还没有机会用上,反正就已经死得剩下两个人了‧‧,所以我觉得无所谓了,反正迟早轮到我‧‧。”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现在的你比之前还要消极,是发生了什么事?”
蔡新堂变得更加消极是因为王子豪和胡正国的事情,让他开始怀疑人性和自己的人生。
“啪!”的一声,陈志雄一巴掌打在蔡新堂的背上,蔡新堂吃痛,“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他手伸到背部,抚着刚刚陈志雄打的地方,怒目瞪着陈志雄说:“很痛咧!”
陈志雄哈哈大笑的说:“这个充满生气的眼神才对嘛,这几天以来,顶着死鱼眼,一付要死不活的样子,看了就讨厌!”
“咦!”
“虽然之前在黄凯轩老家的时候,就知道你有随时牺牲自己的念头,但是你这几天以来,你给人的感觉是你很厌世,你对这一切都很冷漠,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对不起你一样;我是不知道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你要知道这世界上并不是没有不关心你,至少有我、凯轩、主管及这里的同事都很担心你的状况‧‧!”
陈志雄的这番话让蔡新堂有些感动。
“就算你不把我当作是你朋友也罢,但是在我的心里面,我早就把你当作是我朋友了,我才不管你要不要把我当成朋友咧!”
“把我当朋友‧‧吗?”
“真是的,从你刚刚所说的话就知道,大概是因为你最近知道了高中同学曾经做过什么让你觉得不爽的事情吧,让你开始怀疑人性,所以才会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
“嗯‧‧。”蔡新堂点了点头。
陈志雄叹了口气说:“你还真是幼稚啊!”
“诶!我幼稚!?”
“是啊,就算你同学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但是他们至少也曾为你做过什么吧,所以呢‧‧你别把自己关在死胡同里,就算当不成朋友,当个一般同学也还可以啊,更何况你们现在正面临生死关头,可别轻易放弃啊!”
这些话对蔡新堂如当头棒喝,这几天以来,他一直纠结着自己的真心换绝情;自己真心真意的对待王子豪和胡正国,但却遭到他们虚伪的对待,他一直在这一点上面打转,而如今陈志雄的一番话让他醒了。
“虽然阿豪憎恨着我,阿国陷害小珊做出这种让我无法原谅的事情,但是至少在高中的后两年里有他们不顾他人的眼光和我当朋友,那‧‧我又何必去否定这一段呢,所以‧‧至少该做还是去做‧‧不管以后还当不当得成朋友‧‧。”蔡新堂的心里体会到这一点。
“志雄,谢谢你!”蔡新堂脸带微笑地说着。
陈志雄打了哆嗦,说:“你的表情好娘喔!”
“靠!你讲这什么话‧‧!”蔡新堂一脚踢了过去,他已经恢复了正常。
“看你打起了精神真好呢!那你们班上的那个事情,要怎么解决?”
“目前还没有头绪,等等我先跟目前剩下“唯一的同学”联络,看看他那边有什么状况,之后再来决定吧!”
“‧‧嗯‧‧!这样啊,反正需要帮忙的话打电话给我吧!我一定会帮你。”陈志雄说着。
“先谢啦!”
下班回到家后的蔡新堂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眼直盯着手机,他正思考着如果他这时候打电话给胡正国该说些什么,毕竟前几天自己把话说得太难听,现在反而让自己陷入了窘境。
“该怎么开头呢?”蔡新堂烦恼着。
“好!就这么决定了!”蔡新堂正准备按下通话键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胡正国打来的。
“是阿国‧‧。”
按下通话键后,蔡新堂说:“喂,是阿国吗?”
但是电话另一头没有人响应,只有急促喘气的声音。
“喂、喂、喂!阿国说话啊!”
这一次电话那一头有人说话了,只听到胡正国惊恐地说:“阿堂─阿堂─!救我、救我‧‧她来了、来了!”
蔡新堂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说:“阿国发生什么事了,你先冷静下来,有话慢慢说!”
电话另一边的呼吸声依然急促,胡正国口吃结巴地说:“是、是江怡珊‧‧她来了,她来向我索、索命了‧‧快、快来救我‧‧。”
“是小珊!”蔡新堂听了一惊,连忙问说:“阿国你先别慌,你现在人在哪里?我马上过去找你‧‧!”
胡正国感觉相当地恐惧,颤抖地说:“我、我、我‧‧在学校的天台‧‧‧你、你快来啊‧‧‧!”一声惨叫声后,电话断讯了。
“喂、喂、喂‧‧‧阿国、阿国,发生什么事了!”蔡新堂着急的对着电话吼着。
但是电话已经断讯了,没有人响应。
蔡新堂手拿着手机冲出了家门,拦了一部出租车,往学校方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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