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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里医院,苏建国每个月都要做三次检查,来确定用药的剂量,身体在渐渐转好。那拿到检查报告时,林梅激动的合不拢嘴,推着轮椅忍不住和苏建国说,“建国,以后还是有站起来的希望的,你的病情也控制好了,这都是咱们蔓蔓的功劳。”
“没有蔓蔓的话,都不知道这日子怎么过!”
林梅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花。
“咱们对不起韵韵,还让蔓蔓这么辛苦。”
苏建国叹息一声,“都是我们当爸妈的没用,厂里你多帮帮蔓蔓。”
这点林梅也知道。
以前韵韵在的时候,家里都是四处借钱,穷得叮当响,还得委屈苏韵和他们一起过苦日子,现在苏蔓会做生意,家里渐渐好了。
林梅是知道女儿好的,也足够孝顺,她不是那种贪心的人,只要女儿和丈夫在身边就足够了。
将轮椅推进去,苏蔓当初故意买了两层楼,就是为了方便家里进出,二层是苏蔓的房间,底下一层是他们夫妻俩的。
只是门口站着一个陌生女人,那人穿着一身时髦的衣服,头上还带着一顶帽子,胳膊上挎着的包一看就价值不菲。
林梅打量着那人,谁料那人突然扭过了头,林梅浑身一僵。
她认识这张脸,当初苏韵从她身边夺走,就是这个女人做的,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不对这应该是第三次见面,但每次见面都是不欢而散。
林梅下意识忐忑不安,她低声开口说,“苏夫人,你是来找蔓蔓的吗?”
许沁皱着眉头,瞥了眼苏蔓给他们准备的房子,还有他们身上的新衣服。
好歹把人打扮得人模狗样了,却难掩身上的乡土气息。
“林梅,我有话要和你们两口子说。”
又是这种商量的口吻,可到底是不是真的商量,还不一定呢。
“苏夫人,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聊的,当初我们说好了的,苏韵归你,蔓跟我走,你现在难不成是想反悔了吗?”
许沁低笑一声,“我没想反悔,可你们两口子巴着蔓蔓不撒手,蔓蔓还得跟着你们过苦日子,这县里哪有市里日子好过?”
“苏蔓到底是我养大的,她被我养得很是出众优秀,凭什么要便宜你们家?”
“还得每个月数着钱给你男人看病吃药,这得多少钱啊,你们也不怕把她拖垮了!”
许沁句句珠玑,几乎是踩在林梅和苏建国心口上的。
苏建国沉声,“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带蔓蔓回去,还会给你一笔钱,就当买断了你们家和蔓蔓的关系,医药费什么的苏家也会出的,这算等价交换。”
“苏家会让蔓蔓的生意做得更加一帆风顺,她也能顺顺利利嫁给谢知青,这才是两全其美的好结局。”
许沁扬了扬眉道。
苏家能给苏蔓的太多了。
两个没用还是拖油瓶的父母,有什么资格留在苏蔓身边?
就算是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林梅却哽咽道,“蔓蔓是我的女儿,她不会抛下我们的。”
她心如刀割,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要是两个都给了苏家,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苏韵走的时候她半条命就被带走了,要是再被带走一条,林梅接受不了。
她咬咬唇,想要拒绝,就见许沁犀利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林梅,你认清楚现实,你知道蔓蔓现在被谢家怎么刁难吗?人家看不上蔓蔓的出身,一直不肯蔓蔓进家门,还被谢家各种羞辱,她到现在没有和谢思年结婚,不都是因为你们吗?”
林梅僵在原地,两个人脸上都是窘迫不安。
苏蔓会被谢家拒绝,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以为自己女儿和谢思年过得很好,两个人马上就要结婚,现在许沁跟他们说,他们才是阻扰他们结婚的主要因素。
这叫两人如何不自责愧疚。
做父母的肯定是希望儿女过得好,这是毋庸置疑的。
“你们好好想想吧,我要是你们,尽快和蔓蔓断绝关系,还蔓蔓自由。”许沁说完,转身离开。
苏建国手开始发颤,紧接着他捂着心口开始剧烈咳嗽,人咳的脸色涨红,就差没背过气去。
林梅很快发现不对劲,她抓着苏建国的手,“建国你怎么样?”
她只能将苏建国送回医院,急救室内,林梅坐立难安,思考着这件事要不要跟苏蔓说,但是许沁的话,她一直很在意,要是真的她们拖累了蔓蔓的话,那还不如……不麻烦蔓蔓。
“医药费去缴一下,需要做个小型手术。”
医护人员开口,将缴费单递给林梅,林梅看到上面的数字时,直接僵在原地。
整整将近两千块钱的医药费,就跟一堆金子放在自己手里一样。
又是一笔巨大开销。
她的女儿为了这个家已经尽心尽力,后面还因为他们两个不争气,连嫁人都得被人刁难阻扰。
甚至十里八村想要提亲的都要犹犹豫豫。
苏建国要吃药,医药费是个无底洞。
她已经想起苏韵离开时的眼神时,那种憎恨,几乎要将林梅的心口割下一块肉一样。
她疼得难受,最终只能默默拿起苏蔓给的卡,去缴费。
舟县下的雨越来越大,水量积少成多,将农田地势矮的地方淹没,有的已经蔓延到房屋里面,整个村落开始紧急撤退。
有序的阻止村民去县里躲躲。
苏蔓买了一些物资准备送过去,她刚从市里到县里,没看到她爸妈,估摸着两人去医院了,苏建国每个月都要做检查,她没想这么多,披上雨衣准备出门,顺带着让厂里人帮帮忙,把物资送过去,也算她尽一片心意,反正那群人只会说她小白眼狼。
门被剧烈的敲击声拍得咚咚作响,苏蔓拉开门时,就见一道沾染污泥狼狈不堪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徐辰还带着眼镜,眼镜上面有碎裂的痕迹。
一种不安感在苏蔓心口弥漫,直到徐辰沙哑着声开口,“我和谢所刚刚回来,遇到洪水了,本来可以安全撤退的,路上一个小孩儿跑了出来,谢所为了救那小孩儿,被洪水卷走了,到现在还下落不明。”
苏蔓僵在原地。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所有的词汇拼凑在一起,都是谢思年失踪了。
不是说明年领证结婚吗?
刚做了结婚公证就让她做寡妇这怎么行?
她咬咬唇,眼底满是痛苦不堪。
“我去找他。”她将徐辰留下,拿着伞就要出门,徐辰还想阻止,被苏蔓瞪了一眼,“你留下,不要乱跑。”
徐辰被她喝止住了,暗叹嫂子还是这么有魄力,可又怕苏蔓出问题,万一谢所回来嫂子又没了,怎么办?
他想了想还是得跟过去,却发现腿疼的动弹不得,小腿上面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破,好像是铁丝之类的。
苏蔓赶到村口,那边已经围起栅栏,为首的大队长组织人将水泥沙土堵在前面,防止洪水往县里冲。
洪远冷不丁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就要往警戒区走,将人拉回来,没想到会是老熟人。
他忍不住冷哼一声,“苏蔓同志,你这是带头违反秩序!”
“我是来找谢思年的,他现在失踪不明。”苏蔓板着小脸。
洪远那叫一个来气,“先前要你帮着村里建设你不愿意,现在出洪水了,你男人被卷走了,来这里找人,我告诉你,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他说这话刻薄无比,弄的好像洪水是她引起的。
怎么建设美丽新乡村,就能抵挡洪水了?
这种时候苏蔓不想和洪远置气,她沉声道,“谢思年是国家级别研究员,如今的副所长,他的失踪是很严重的问题,必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你们跟上面也没办法交代,洪队长,互相体谅一下吧。”
说完,她继续沉着一张小脸,将物资拉过来,这都是她自己花钱买的,能让村里人暂时吃口热饭。
洪远眼神带着一点松动。
人群中冲出来一道身影,许茵茵那条裙子已经染上污垢,她走到苏蔓跟前,冷眼盯着苏蔓,带着几分不满,“思年失踪了?你就是这么照顾人的?亏你还是她的未婚妻!”
“要是思年出事了,你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许茵茵眼圈发红,苏蔓垂下视线,没有跟她争论,反而塞了一只面包给她,“别动嘴皮子功夫了,先吃吧,许同志。”
许茵茵将面包直接摔在地上,“谁要你的东西,没心肝的女人!”
“你不要有别人要啊。”旁边一个婶子捡起来往怀里一揣,“许茵茵,别以为你是村长的女儿你就可以浪费粮食了,这是可耻的行为,是要被上面批评的,到时候看你还怎么在村委会耀武扬威!”
许茵茵脸色一白。
刘晓琴坐着一只小船在附近搜寻着,她没找着失踪的谢知青,倒是看见苏蔓在对岸朝她招手,她连忙划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这里很危险。”刘晓琴提醒说,就见苏蔓已经踩上小船,“带我一起找。”
刘晓琴刚想拒绝,就见她红着眼眶,无奈只能叹息一声。
“这谢知青也真是的,下雨天为什么还要去勘察,也不怕山地滑坡,把自己埋进去!”
事实上这件事已经发生过一次了,之前肯定也发生过很多次,只是她不知道,不然就是谢思年瞒着她,他什么都不肯和自己说,冒险也是。
哪怕她提醒过谢思年,还是一如既往这样。
她这个做妻子的还要被苛责,被问罪。
想想苏蔓就心口一阵麻痛,等找到谢思年她一定要把他狠狠揍一顿解气!
越往里走,地上的废弃物越多,直到苏蔓看到一处洞穴,被树叶掩盖之下,旁边还有铁丝网的洞穴。
一种很强烈的预感油然而生。
“晓琴同志,划去那里看看。”
刘晓琴照做,等过去时,苏蔓将烦人的铁丝网全部扯开,露出洞穴里面昏迷不醒的谢思年。
他身上都是血污,脸色惨白,薄唇更是毫无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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