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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路晚吵得不可开交的弹幕，此刻也全都失语了。谁能想到路晚会当着所有人的面，一脚把宋林溪踹回水里。
现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等到众人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怒斥路晚的恶毒行径。
路晚卷翘的睫毛眨了眨，雾蓝色的眸子里带着点不太真切的惊讶，语气天真地问。
“呀！宋老师你会游泳啊？”
宋林溪猝不及防地呆住，划水的手都顿住了。
第一次的落水，是他精心策划，所以落水后他故意让自己呛水，以受害者的身份惹众人怜悯。
但第二次的落水，不在宋林溪的计划内，又事发突然，毫无准备，自救是出于本能反应，完全是下意识。
“我，我……咳咳咳。”宋林溪慌乱中又一次呛到了水，这一次不是故意的，也不是装的，是被吓到的。
他甚至不敢去看镜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宋老师，手给我。”
幸好这个时候有工作人员跳下水，将宋林溪推到楼梯旁，护着他踩上楼梯。宋林溪脸色煞白，这次也不是装得，他想陷害路晚，却没想过会翻车，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继续骗过在场的人。
“我，我小时候溺过水。”宋林溪赶忙找补，又故作虚弱地咳嗽了两声，“我是学过游泳的，但因为溺过水，有心理阴影，所以我比较抗拒下水，我……”
“原来是这样。”
见副导几人都信了他的解释，宋林溪松了一口气，可直播间的弹幕却不再是一边倒。
【宋林溪这个解释就很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会游泳的人就不会溺水了吗？】
【真的好心疼林溪，接连落水两次，路晚真的太恶毒了】
【宋林溪一副清纯白莲花的作，我怎么觉得他心机更深】
【姐妹+1，我也觉得他落水的时机也掐的太准了吧，怎么直播镜头转过来，他就正好落水了】
【U1S1，路晚把人踹下去我是没想到，他踹人的样子有点帅是怎么回事】
【艹，他的性格我好喜欢，有仇当场报，换做是我被冤枉了，别人还不听我解释，我可能会哭出来】
【站路晚的人都是什么奇葩，第一次听说站加害人的】
【我觉得第一次不是路晚推的，他都能当着众人的面把宋林溪踹水里，真推人了会不敢承认？】
【难评，我就吃瓜，不站队】
【不会都是小学生吧，没三观，服了】
【宋林溪既然怕水，难道不该离泳池远远的吗？为什么非要站在泳池边说话】
【站路晚的发言都很奇怪，难道怕水就要离得远远的，那喝水也不能喝，洗澡也别洗了呗】
【+1，我怕水，但不至于要离水远远的，只是不敢下水，日常泡澡还是没问题的好吧】
【很明显，路晚推了人不承认，恼羞成怒又把宋林溪踢下去了】
直播吵得不可开交，又是突发事件。节目组正在紧急商讨需不需要暂停直播，或者先让宋林溪休息，把他放在最后采访。
“导演，我没事。现在天气热，我去换身衣服就来。”
宋林溪都这么说了，节目组当然是愿意继续录制。
陈泊匆匆赶来时，就看见宋林溪正被剧组工作人员围着。而作为嘉宾之一的路晚，一个人站在人群外，哪有电话里小助理说的那样孤立无援，分明像只骄傲的黑天鹅。
路晚吸引人的不仅是那张过分招摇的脸，还有身上自带的那种矜贵气质，就是网上常说的“贵公子”。
“路晚。”
听到有人喊他，路晚眼皮一抬，纤长的眼睫微动，雾蓝色的眸子幽幽地看了过去。
“你和小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
路晚认出了来人，陈泊是节目组的制片人兼导演。
“当着镜头的面收一收，你看圈内不和的明星那么多，为了不落话柄，哪个不是装得伪善和睦？”
“你还年轻，娱乐圈水很深。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别太明目张胆。”
陈泊说完，似乎担心路晚误以为他在替宋林溪说完，正想补充解释一句，就见路晚那张不做表情时，稍显冷淡的面容露出乖巧的笑。
“坦诚是我的优点之一。”
陈泊：“……”这还骄傲上了？
“私下怎么样我不管，这录节目，别闹得太难看。都是成年人了，别像个孩子那么情绪化，讨厌谁也没必要摆在明面上。”
“嗯，您说得对。”
乍然听见路晚的肯定，陈泊还有一瞬恍惚，这是他第一次和路晚合作，圈里人并不知道路晚的身份，因为他出道起就没对外公开过。
就连陈泊，也是在前两天的饭局上才知道的。
换做其他艺人，制片人是不会特意来谈话，吵架才有话题度。
这年头圈外人都爱看热闹。但路晚……不是普通艺人，他能当着镜头把宋林溪踹泳池里，在节目上手撕宋林溪也不是没可能。
这种可能导致停播或者拍摄无法进行的热度，他可不敢要。
陈泊扬起一抹笑，一脸欣慰。“你能理解就……”
“我也不想节目组为难，我不录了。”路晚语气平淡。
陈泊的笑意僵在脸上，“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没法在镜头前和宋林溪和睦相处，您也不想看到宋林溪再次落水吧？”
陈泊：“……”
他突然想到了前几天的饭局。
那天路家二少爷路衍之也在，本来只是表面客套，陈泊也没想着能和路氏搭上关系，可谁能想到他不去巴结路家，路家二少先来找他了。
“我弟弟涉世不深，比较单纯，年纪又小，也不懂圈里弯弯绕绕，他大病初愈，我怕他在节目上被欺负了，还得麻烦陈制片多照看。”
“您弟弟是……？”陈泊一脸懵。
“路晚，长得最好看的那个。”
陈泊还没从路晚竟然路家小少爷的震惊中回过神，忙不迭地答应下来，保证把人照顾的好好的。
然后，他还没来得及和路晚说上话，就听说路晚一言不合把人踹水里了。
陈泊只觉得路家二少爷太谦虚了。
路小少爷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哪会被人欺负，他欺负别人还差不多。
“解约流程我知道，违约金一分也不会少的。”路晚说。
“这不是违约金的问题。”陈制片可不想路晚就这么离开，前几天刚答应路家二少爷要照顾人，还拿到一笔赞助。
这才几天，金主弟弟就解约离开。
路家不会收回赞助费吧？
陈泊和路晚聊几句，也摸清了他的性格，这硬劝是没用。人路家小少爷，想走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因为路晚在他节目里，路家二少都会亲自来拜托他照顾一下，要是路二少爷知道他不仅被把人照顾好，还让路家小少爷因为受委屈愤恨离开……
别说赞助了，他都怕节目组跟着受牵连。
“来都来了，先录个单采吧？当然，我绝对尊重你的意愿。”陈泊笑呵呵地说。
“和平解约没问题吧？到时候就说档期冲突或者别的什么原因，但直播间的观众都看到你了，你现在不录制，节目组也也会被议论。”
路晚一个炮灰当然不担心被议论，他以后还得被全网黑。
不过他和宋林溪结仇，确实没必要波及节目组，违约的是他，陈泊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上来就指责……
“只是录个单采，用不了多少时间。”陈泊见他犹豫，就知道有戏，继续忽悠。
看见路晚纡尊降贵地点了下头，陈泊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赞助暂时跑不了。
没想到路小少爷其实还挺好说话的。
陈制片人看路晚的眼神多了几分好感，心底已经对路晚有了偏向。
肯定是宋林溪先惹的路晚，圈里也不是没见过这种看着乖巧，实则一肚子坏水。
倒是路晚看起来不像是主动挑事的。
等待单采的期间，嘉宾们正在彼此认识，路晚只是远远看着没有过去。有两个女嘉宾犹豫要不要过来打个招呼，被一个黄头发的男嘉宾制止了。
“还是别过去了吧，路晚看起来不太想搭理人。这种人欺软怕硬，宋林溪瘦瘦弱弱好歹是个男生，路晚都敢这么横，欺负你们女生更是变本加厉。”夏禹天轻蔑地看了一眼路晚。
“我听说路晚第一次没有推宋林溪。”王佳佳小声地发表意见。
“所有人可都看见了，宋林溪是怎么被踹下水的。我看他就是嫉妒宋林溪。”夏禹天轻哼一声，看路晚的眼神更加不屑。
王佳佳努力思考了一瞬，视线停留在路晚那张漂亮张扬的面容上，论相貌来说，怎么也该是宋林溪嫉妒路晚吧。
“路晚真要有背景，根本不屑搭理我们。如果没背景还敢这么呛，迟早会被收拾的，没准第一期录制他都来不了。还有认识的必要吗？”夏禹天坚持自己的观点。
姜桃本不想插话，但她看不惯夏禹天这副全娱乐圈只有他出淤泥而不染的清高样。“我们没有亲眼看见，直播镜头也只拍到路晚的背影和宋林溪落水，谁能证明是路晚推的？”
“宋林溪怕水，不是路晚推的，他自己跳下去图什么？”
夏禹天不想和两位没脑子的女嘉宾这个争执，但又不爽路晚抢镜，嘴里继续嘲讽。“你们女人都是颜狗，不就是看路晚长得好看才替他开脱？可真行。”
“桃桃姐。”王佳佳拉住叫姜桃，摇摇头示意她别和夏禹天掰扯。
这都还没开始正式录制，同在节目组里因为这件事闹僵了不太好看。
“走，咱们去和路晚打个招呼。”王佳佳想的很简单，她们只是为接下来的录制互相认识一下，也不是非得和路晚攀关系。
路晚站累了，没骨头似的靠在秋千上，看见两个女嘉宾走到他面前，两人都没说话，面露纠结地看着他。
路晚：“？”
他迟疑了一秒，视线落在两位女嘉宾的高跟鞋上，只当两人站累了也想休息，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路晚没说什么，站起来要走，其中一位女嘉宾忽然喊住他。
“路晚。”
“你好，我是新晴传媒的姜桃。”
姜桃自我介绍完，王佳佳生怕被落下，紧张得都结巴了。虽然谣言不一定是真的，但路晚脸上没表情的时候有种难以靠近的冷漠。
“你好，我，我是王佳佳。”
“接下去要一起录制，多多关照。”王佳佳背台词似的说着非常官方的客套话。
“你好，路晚。”
他的声音很好听，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嗓音，王佳佳是容易脸红的性子，和陌生人多说两句话就容易红脸，何况路晚还长得那么好看。
都是第一次见面，路晚也没打算参与接下去的录制，但面对这份友好，路晚不会太冷淡。
气氛一时沉寂下来，三人也没有共同话题，路晚估摸着也该轮到他单采，留下一句，“我先进去了。”
人一走，王佳佳就难奈不住激动的心，拉着姜桃兴奋地说。
“近距离看更帅了！！！”
姜桃看着路晚笔直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说。
“宋林溪第一次落水应该不是他推的。”
“我也觉得。”
王佳佳用力地点了点头，路晚不是很热情的性子，甚至没太多表情，冷淡却不失礼貌。
“重点是他真的好帅！不过宋林溪看着斯斯文文，怎么这么诬陷人？”
“谁知道。宋林溪长相清纯，还是很有欺骗性。”姜桃见过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人，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所表现出的样子。
“不过路晚长得太张扬，和他淡漠的性格不太符。”王佳佳认真分析。
“谁说路晚性格淡漠？他是和我们不熟，不是所有人都是社牛，你见到路晚不也有点局促。”姜桃轻笑一声。
“能当着镜头把人踹水里，怎么也和淡漠站不上边，我倒是觉得他一身反骨，淡漠也许只是他的表象。”
***
“哥哥哥哥哥，我离开一会你怎么闹出这么大事？”
助理文景顶着一脑门的汗，他就离开了小片刻。要知道路晚会在他离开这段时间，闹出这么大动静，他就是要断气了也不会离开半步，誓死拖着路晚。
“没什么大事。”
路晚语气轻飘飘的。
文景一脸无语，又有些气不过。“现在微博上都、都是……”
“骂我的？”
文景垂下脑袋，略带心虚地撒谎。“也没有都骂你，有很多网友相信你的。”
“就是说，你下回能不能稍微克制一下。”文景小小声地建议，他已经被经纪人骂过一顿，但他没打算告诉路晚。
“没有下回。”
“什么意思？”没等文景问，路晚抬脚走到直播室门口。
也不知道宋林溪的单采怎么这么久，见人没出来，路晚脚步没有停顿，走到了旁边的休息室。
又等了近半小时，路晚的耐心告罄，现在无比后悔答应制片人录制单采。他一个恶毒炮灰，管那么多干嘛？
恶毒炮灰不都是无差别的攻击任何人吗？！
路晚面无表情地盯着白墙，似乎要把墙盯出个洞，看看直播室里到底在磨蹭什么？
他一脸木然，文景直觉路晚不高兴，小心翼翼地问。
“哥，要不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喝。”
路晚冷漠拒绝，暗戳戳地脑补着自己的黑化值加一，加一，再加……
“哇……好A。”路晚表情一顿，下意识脱口而出。
隔着玻璃门，路晚看见一个身高腿长的青年从休息室路过，侧脸完美到挑不出一丝错，流畅的下颌线沿着脖颈没入衬衫领。
内心的烦躁瞬间平静下来。
路晚是个颜控。
当然他的兴趣只在于欣赏，大概是因为他上个世界是个艺术生，追求美是艺术生的本能。
这么优越的身材比例，过分俊美的侧脸，太适合当他的……模特了。
听到他的赞赏，文景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没忍住惊呼出声。
“顾聿涔！？”
大概是文景没控制住音量，隔着玻璃门惹来了顾聿涔的视线，文景忙捂住嘴，小声地问：“他，他怎么会来这里？”
听到顾聿涔的名字，路晚脑海里就有了印象。顾聿涔娱乐圈炙手可热的当红影帝，出道六年，也红了六年。
能在这遇到大影帝，路晚还是很意外。但转念一下，偶遇一面确实不太容易，他得抓紧时间多看几眼，他的视线坦荡又直白，脑海里已经用虚幻的笔在画纸上勾勒顾聿涔的身形。
路晚的视线停在那件衬衫上，心底略微惋惜。
可惜了，不穿衣服多好。
他最擅长画形体、骨骼和肌肉。每个线条都是恰到好处，细节处理也最考验画技，会使人物更加鲜活，更有力量感。
路晚正在脑补衬衫下的胸肌和腹肌是什么样，猝不及防玻璃门被推开，顾聿涔长腿一迈，走进休息室。
文景激动地抓住路晚的衣角，疯狂地摇扯，生怕路晚的衣服过于结实而撕不坏。
路晚：“……”
哪怕文景此刻一言不发，路晚也能猜到他的内心在疯狂尖叫。
顾聿涔三两步就走到路晚的跟前。
路晚猜到顾聿涔很高，可当顾聿涔站到他面前，自认为并不像宋林溪那般瘦弱的路晚，还是感受到了亿点点的身高压制。
何况他还是坐着的，看向顾聿涔的时候得仰视，这身高有一米九吧？路晚暗戳戳地想。
当然不仅身高，还有体型差。
以路晚多年的绘画经验来看，顾聿涔就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天生衣架子身材，腿长的优势直接将他的身材比例拉至完美。
路晚当然不会以为顾聿涔是进来找他的，这里是休息室，谁进来都可以。难道这里还有其他节目组在录制？
但大影帝没有专门的休息室吗？
顾聿涔都到眼前，再这么盯着就不太礼貌。路晚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悄然坐直了身子，看起来不那么懒散无骨。
然而，顾聿涔却没有走到另一边的空位，他停在路晚的面前，被高大的阴影笼罩着，路晚疑惑地抬眸，雾蓝色的眸子映着顾聿涔的身影。
顾聿涔伸出了手，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又让路晚为之意动，想把这双手画下来。
手掌摊开，一个黑色的U盘躺在顾聿涔的手心。
路晚：“？”
“泳池边的监控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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