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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们穿越不用受到各种制约,为什么他们穿越都有系统?为什么不让他直接穿越到贞观十年以后,或者直接穿越到开元年间感受大唐的盛世荣光?
为什么他穿越就得穿越到草原上拼命,回来之后还得面对这样一个穷困不堪要啥没啥的大唐?
李让胡思乱想了好一阵子,心中极度的不平衡。
然后,他躺平了。
嗯,字面意义上的躺平,因为他准备睡觉了。
李让的性格就是这样,间接性的踌躇满志,持续性的怨天尤人。
但生活再难,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
至于那些烦心事,睡醒了再说吧。
李让沉沉睡去。
而另一座大帐之中,李道宗终究还是没有吃得下今日的晚饭。
自从白天将龙陵交给天柱王之后,他的心里就空荡荡的。
龙陵虽然不是他的女儿,却也是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侄女。
从古至今,被送出去和亲的女子,他就没有听说过有善终的。
龙陵本身就是个柔柔弱弱的性子,离开大唐之前装出来的那些俏皮,也不过是强颜欢笑罢了。
她真的能在吐谷浑那种环境恶劣的地方等到大唐出兵平灭吐谷浑接她回来吗?
就算她等到了那个时候,回来大唐之后,她又该怎么生活呢?
她还能正常的结婚生子吗?
若是不能,难道要孤苦伶仃的顶着一个公主的头衔过一辈子吗?
这对龙陵来说,似乎有些过于残忍了。
这一刻,李道宗想了很多,也想了很远。
他从未像此刻一般,如此深刻的怀疑起了和亲这项国策是否还有还有继续存在的必要。
沉思良久,望着眼前已经完全冷下来的饭食,李道宗忽然将餐盘推到了一边。
而后取过一张宣旨开始写信。
顷刻之后,笔落。
他将信件放入一个信封,用蜜蜡封好,朝着门外喊道:“王忠。”
话音落下,一个随从便进了大帐,朝李道宗拱手行礼道:“王爷有何吩咐?”
李道宗沉吟片刻,吩咐道:“你派几个人去吐谷浑,暗中护卫公主殿下的安全,另外,再持本王亲笔信去一趟江南,务必将信件亲手交到......”
李道宗的对着王忠耳语了几句,这个跟随他征战了多年的老部下脸色一瞬间就变得肃穆起来。
接过李道宗递来的信件,再度朝李道宗拱手一礼,王忠便倒退着出了大帐。
不多时,大帐之中数匹快马驶出,转道东南。
做完这一切之后,李道宗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我就帮你到这儿了。”
自语了一句,李道宗开始大口的吃起了餐盘里已经完全冷下来的白面糊糊。
与此同时,长安皇城的后宫之内。
李世民站在长孙所居的坤宁宫二楼阳台之上,凝望着天上的明月,久久未曾动弹。
“陛下,夜深了,该安寝了。”
身后传来长孙慵懒的声音,如果是往日,李世民早就化身饿狼扑了上去。
对于长孙,他一向很难拒绝,
但今日,李世民却只是定定的望着天上的明月,对于长孙的声音充耳不闻,眼眸之中既有明月,也有旁人看不清的思索。
见李世民不动弹,长孙轻手轻脚的上前,将一袭轻薄的春衫披在了李世民肩上。
随即做出了与李世民同样的动作,抬头望天。
月亮很明,明见万里的明。
“观音婢,你说朕真的做错了吗?”
李世民开口了,但仍旧未曾收回视线。
长孙神色愕然,问道:“二郎何出此言?”
李世民忽然叹了口气,转身朝寝殿走去,没得到回答,长孙也只好亦步亦趋的跟在李世民身后。
“两个月时间过去,龙陵那小妮子现在也该到吐谷浑境内了吧?”
李世民低沉的声音传来,看似是在询问长孙,但更像是在问他自己。
听见李世民的问题,长孙顿时面露恍然之色。
稍加思索,长孙摇头道:“臣妾也不知道,不过,这么久的时间过去,料想龙陵现在也该出了大唐境内,任城王与李让那小子也应该在回长安的路上了。”
李世民微微颔首,走到龙床之上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脸上是从未在外人面前显露过的疑惑之色。
长孙挨着李世民坐下,将李世民粗糙的大手握在手心,问道:“陛下有心事?”
李世民点点头,旋即开口道:“李让那小子去年跟朕说过一句非常提气的话,他说尊严只在男儿的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弩箭的射程之间。
还说朕若是想要西域,想要辽东,想要威加海内,自有百万大唐男儿为朕去取。
说什么没必要牺牲无辜女子的幸福,她们换不来,就算换来了,也不会长久。”
重复了一遍李让的原话,李世民不由得一顿,而后认真的看着长孙问道:“观音婢,你说朕同意与吐谷浑和亲,此事当真做错了吗?”
长孙一愣,旋即面露沉思之色。
见长孙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李世民也不催促,就这么定定的看着长孙,似乎非常笃定长孙一定会给出一个让他满意的结果。
迎上李世民期待的目光,长孙不由得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她和李世民多年夫妻,如何能不知道李世民现在需要什么样的答案。
但她亦是女子。
和亲之策,本就是女子的伤心之事,要她现在迎合李世民一句陛下没做错,这一切不过是权宜之计,她确实说不出来。
沉思良久,长孙忽然话锋一转,问道:“二郎,臣妾听说李让那小子从南边的一个小国寻到了一种可以一年三熟的稻种,还准备去江南试种,此事可是真的?”
闻言,李世民的眼神忽然变得阴郁起来,问道:“观音婢,连你也觉得此事是朕做错了吗?”
长孙蛾眉轻蹙,摇头道:“二郎,你是大唐的皇帝,是大唐的陛下,有道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既将龙陵送出去和亲,那自然有你的道理,从法理上来说,此事无错,毕竟大唐如今确实需要时间来发展。”
听着长孙这番话,李世民的表情好看了一些,正想点头应和。
却不防长孙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可是二郎,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从人情上来说,和亲一事是很伤人心,妾身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但若是有人要送丽质去和亲,妾身一定会和他拼命。”
长孙的一番话可谓是将先扬后抑这个词发挥到了极点。
而效果也很明显,听完这番话,李世民的脸顿时黑如锅底,看着长孙的眼神也变得危险起来。
长孙则是毫不退缩的与李世民对视。
有些事情,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她身为一代贤后,当然不可能会屈服于丈夫的淫威之下。
夫妻二人对视良久,最终还是李世民率先败下阵来。
他的目光闪躲几下,伸出双手揉揉脸颊,有些恼羞成怒道:“是,朕错了行了吧,就不能给朕留点儿面子吗?”
看着李世民这副羞恼的样子,长孙笑了,笑得很开怀。
一边笑着,一边如乳燕投林一般投进了李世民的怀里。
李世民张开怀抱将长孙拥进怀里,瓮声瓮气的说道:“你说的三季稻的事情,是有这么个事儿。
朕已经诏令那小国,嗯,好像是叫真腊,朕已经下令真腊使节年底之前将十万石稻种运到长安。
哦,冯盎那朕也让人运了十万石过去。
李让那小混球说什么北方不适合种三季稻,朕才不信,朕非要在北方种出三季稻来给他看看。”
听着李世民的嘟囔声,长孙不由得诧异道:“既然二郎你已经打算在北方推广种植三季稻,那为何又同意李让去江南?”
听长孙提起李让,李世民顿时没好气道:“李让那小混球觉得朕的长安不好,正好朕现在看见他也心烦,他去了江南,朕还乐得自在,省得他哪天又给朕弄出些事情来影响心情。”
此言一出,长孙顿时捂嘴娇笑起来。
从李世民的语气里,她已经听出来自家男人对于李让当初搬出李渊来压他的事情依旧耿耿于怀。
不过,像这样的事情,长孙喜闻乐见。
自家男人是个小心眼,小心眼才好呢,至少证明自己男人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她可不想李世民变成那种完全只知权衡利弊的权力机器。
况且,李世民这么说,也就是说说气话而已。
不管李世民要在北方还是岭南推广三季稻,李让都是必须要去江南的。
毕竟江南才是真正的适合稻种生长的地方,万一北方和岭南真的种不出来三季稻,李让起到的就是一个托底的作用。
更何况李世民的很多谋划,都需要江南士族来配合。
别忘了,读书人可不止北方的世家门阀有,江南士族同样出人才。
只是之前一直被北方的世家门阀打压,导致江南士族没办法在朝堂立足而已。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李世民还是知道的。
而李让就是朝廷放过去江南的一杆旗帜,双方既是在试探,也是在寻求合作的可能,若非如此,李让根本就连萧禹那一关都过不了,更遑论去江南了。
这些道理,聪慧如长孙,当然能很轻松的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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