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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让一愣神的功夫,那群人影便已经走进了村口。一个商贾打扮的汉子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李让,问道:“可是李让,李公子当面?”
李让晃了晃脑袋,断断续续问道:“我...是李让,你...是谁?”
那汉子确认了眼前之人的身份,便放开了李让。
随后扫了扫袖子欲要行礼,却不想李让竟然一个踉跄挂在了他的身上。
口中还喃喃自语:“我不离开太平村,我要修房子,我要娶媳妇......”
片刻后,口鼻间便响起了均匀的鼾声。
汉子有些无奈的扶起李让,对身旁的随从呵斥道:“都是死人吗,还不上前帮忙?”
闻言,两个随从急忙上前一左一右架起李让就要往村里拖。
汉子见状,顿时焦急的呵斥道:“背,用背,背他进村,这可是咱们的财神爷,都给我小心点,别磕着了。”
酩酊大醉的李让被汉子的随从背回了村里,向几位宿老道明来意之后,顿时受到了村民们的热情招待。
又听说今天竟是李让的升官宴,顿时一脸愧疚的连道失礼。
最后硬是派出下人骑着快马去县城买回来一份厚礼,这才肯上桌吃饭。
至于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李让,则是已经躺在不知道哪家床上呼呼大睡。
...
翌日,天光大亮,李让翻了个身,阳光照在透过大开的窗户洒落在李让的脸上。
李让睫毛微动,随后惊醒过来。
打量了一圈房间里的布置,房间很陌生,似乎并不是自己的家。
不过李让倒是没担心什么,总归还在村里,在哪家睡不是睡?
套好衣衫出了房间,来到堂屋之中,李让细细打量了一番,从遥远的记忆中辨认出自己似乎是在村长王叔家。
但奇怪的是,李让竟然没有在王叔家没有看见人。
不仅王叔不见了,就连王家婶娘和那个从小就倾心于自己的王家小妹也不在了踪影。
既然家中没人,李让也不好多留,随便在水缸里打了点冷水洗了个脸便出了王叔家小院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村长家在村北,李让家在村东头,所以李让需要穿过大半个村子才能到家。
但奇怪的是,他在路上竟然没有看见一个人,就连平日里最闹腾的小屁孩都不见了踪影。
路过银杏树下的空地时,依稀还能看见昨晚村民们酒醉之后留下来的痕迹。
李让觉得有点奇怪,这个季节也不是农忙时节,就算要下地干活,也不不至于全村出动,村子里的人都去哪里了呢?
带着满心的疑惑,他缓缓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很快——
他心中的疑惑便解开了。
是的,村子里的人全都聚集在了村东头,就在李让家附近。
“发生什么事儿了?”
李让快步上前,顿时引起了村民们的注意。
“二娃子醒了啊?”
“二蛋哥哥,你回来啦?”
李让朝众人点头致意,拨开人群之后,便看见自己的家没了。
是的,他家没了!
家人们谁懂啊,醉个酒回来家没了。
李让目瞪口呆,急忙上前阻止道:“你们是谁,干嘛拆了我家?”
一个工匠模样的汉子看了他一眼,随后华丽丽的将他无视了。
李让气急败坏的骂道:“谁让你们把我家拆了的,你们这是犯法的知道吗?”
“住手,都给我住手!”
围观的村民们看见李让气急败坏的样子,急忙出声劝慰:“二蛋,是有好心人要给你盖房子,快回来。”
“是啊,二蛋,快回来。”
村民们的声音传进了耳朵里,但李让的心情却是更加恶劣。
就算有好心人要给他盖房子,先通知一声是最起码的礼仪吧,就这么一声不响的把他家拆了算怎么个事儿?
“呵呵,是我让拆的。”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进了李让的耳朵里。
李让回头看去,一个商贾模样的汉子便朝他走来。
李让的满心怒火终于有了倾泻的地方,顿时冷冷的看着来人问道:“你是谁,拆我家干嘛?”
来人面对李让的诘问,脸上并不见丝毫慌乱之色,先给李让行了个大礼道:“草民郭淮,见过李公子。”
“你就是郭淮?”
李让的表情不善起来:“就算你背靠长孙家,也不能一言不合拆了本官的房子吧?”
此言一出,郭淮的脸色愕然一下,随后辩解道:“李公子误会了,是昨夜您自己说的让草民给您修宅子的啊。”
“我说的?”
李让一愣,随后眉头轻蹙:“你是不是弄错了?”
郭淮一脸认真道:“没错啊,是您说的,您说您要修宅子,还说您要娶媳妇。”
随后有些为难道:“这个,您要娶媳妇这事儿吧,草民办不到,主要是也不知道您心仪哪家女子,所以只能先替您将宅子修起来。”
郭淮的话音落下,当即有村民为他作证道:“是啊二娃子,确实是你自己说的,这人也是好心才拆了你家老宅。”
李让抬头,无语望天。
所以,他昨晚喝醉了以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揉了揉眉心,李让决定不再去纠结昨晚的事情。
既然连村民都替郭淮作证了,那他也不好继续深究下去,毕竟说到底有人给自己修宅子也是好事。
反正他是没打算给郭淮钱的。
片刻之后,李让苦着脸问道:“你来这里,可是赵公的意思?”
郭淮这个名字,当日在东宫之时他便听李承乾提起过,既然他来找自己了,那就说明长孙无忌已经做好了和自己合作的准备。
郭淮微微一笑道:“草民听说李公子手里有一种效果倍于澡豆,成本不足澡豆百分之一的肥皂,特来与李公子商量合作事宜。”
李让一拍脑门,无奈的看了一眼眼前的残局,只得对郭淮道:“你随我来。”
村民们昨天就已经知道了郭淮的来意,所以倒也没有人好奇什么。
郭淮跟着李让挤出人群,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之后,便迫不及待的问道:“李公子,你说的肥皂,成本当真不足澡豆百分之一?”
李让点点头:“自然,个中详情当日在东宫我与赵公已经分说清楚,我只提供秘方,建造厂房,生产,销售之类的事宜皆由你来办,赚得的利润除去东宫的两成之外,剩下的你我两家平分,这些事情你可知晓?”
听见李让确认,郭淮忙不迭的点头应道:“知晓,草民自然知晓。”
旋即双眼放光:“若是肥皂的成本当真不足澡豆百分之一,草民有把握将肥皂卖得全大唐都是。”
说着说着,郭淮的呼吸陡然粗重起来。
他是一个商人,实在是太清楚一个奢侈品市场能带来的利润有多大了。
他试过家主从东宫带回去的肥皂样品之后,当时就惊为天人,敏锐如他,一眼就看见了其中的商机。
哪怕他是在为长孙家赚钱。
但这么大的市场,就算大头被长孙家拿走,剩下的一点汤汤水水也足够他吃得满嘴流油了。
李让没有多说什么,既然郭淮已经知道了自己要做的事情,接下来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建立厂房,生产产品就可以。
当下,李让觉得自己最需要思考的问题还是家没了,他去住哪?
所以李让打断了郭淮的美好畅想,直言问道:“郭淮,你把我家拆了,我无家可归了。”
闻言,郭淮自得一笑,随即应道:“李公子不必担心,草民在拆您家之前便已经想到了这一茬,您若是不愿离开太平村,便先在临时建造的木楼之中将就几天,若是愿意进城,草民在长安和骊县皆有房产,定能让李公子宾至如归。”
李让脸皮一抽,郭淮都已经做到了这个程度,他也实在是挑不出什么错处了。
不过他倒是没料到郭淮竟然在长安和骊县都有房产,尽管早就知道他是长安有名的盐商,李让还是觉得有点惊奇。
这么大的商人竟只是长孙家的一个家奴,长孙家的家业得多大?
李让嫉妒了。
长孙家那么大家业,还来为难他这么一个小小的穿越者,让他不得不怕破财免灾,实在是过分。
按下嫉妒心,李让淡然道:“还是留在太平村吧!”
郭淮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随后笑道:“那就请李公子稍加等候,木楼拼接起来还需要一点时间,但草民保证,入夜之前定为公子安排妥帖。”
“嗯!”
李让轻嗯一声,朝郭淮不情不愿的拱拱手:“有劳了。”
对于李让随意的态度,郭淮并不在意,在他看来,李让已经是非常好相处的那一类人了。
况且,财神爷啊,本就该供着。
想到这里,郭淮又接着问道:“不知李公子对新修的宅子可有什么要求?”
一提这个,李让的眼睛顿时一亮。
“有要求,当然有要求!”
他可是早就规划好了宅子的设计图,只等有钱就动工,现在既然有人免费代劳,那肯定得逮着往死里用啊。
“你等着,我去给你找图纸。”
李让说完,便急匆匆的带着郭淮来到自家的残垣断壁之上。
“咦,我那些家事儿你们给我放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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