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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小琴张了张嘴,发觉口干舌燥,嘴唇起皮,她嘶哑着嗓子很难为情地道:“大人,民妇可以讨一碗水喝吗?”知府做了个手势,官差给马小琴倒了一碗水。
马小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露出个勉强的笑容道:“章氏死后,民妇都不敢喝娘家的水。”
见马家众人看过来,尤其是马老大的眼神,令马小琴不寒而栗。
如今她顾不上许多,甚至不敢算计家产,活下去是首要!
“大人,民妇怀疑章氏的死,是马老大所为。”
那一声“大哥”,马小琴真叫不出口。
这下,公堂上又炸开了。
尤其是挤在堂前听审的百姓,得知马家的丑事还有内情,恨不得长出千里耳听个清楚明白。
面对指控,马老大沉默后开口道:“小妹,大哥知道你需要银子还赌债,可是你也不必……”
“小妹,咱们是一家人。”
马老二挤挤眼睛,希望马小琴不要背叛马家。
反正现在老头子和章氏都没了,三兄妹分银子不好?非要打到头破血流,最后这家产便宜了外人。
马老太太指着马小琴的脸骂道:“死丫头片子,当年就不该把你生出来,就该溺死在恭桶里,赔钱货就知道吃娘家的喝娘家的,最后还想着与你大哥争家产!”
本来,马小琴为了银子已经有些松动了,被娘马老太太骂得清醒。
就算保下马老大,三兄妹重归就好,这银子也落不到她马小琴手中!
想要家财,就得实话实说,把狠心之人送去吃牢饭!
马小琴豁出去,冰冷一笑,躲避在官差身后道:“大人,马老大与章氏合谋,杀死了爹爹。”
“至于章氏的死,应该也是马老大动了手脚。”
马小琴闭上眼,不再看马家人恶毒的眼神,咬牙道。
这下,公堂内在短暂的沉默后,又炸开了。
知府深感此案棘手,也想给姜玉珠留个好印象,因而问话很细致:“马小琴,你可有证据?”
“亲耳听到的算不算证据?”
马小琴嗤笑一声,陷入回忆中,“在爹爹死之前的几日,有一晚,民妇和夫君赌输了银子,想要回娘家蹭点吃喝。”
平日回娘家,爹娘兄长都不待见她,马小琴全靠一张厚脸皮横行。
“时间很晚了,爹爹在铺子里,门房肯定没人。”
马小琴说完,看向马老太太,把亲娘和门房有私捶死。
不等马老太太破口大骂,马小琴又道:“民妇有后脚门的钥匙,本想去厨房弄点吃的,看到大哥去了后院的方向,直奔章氏的屋子。”
马老大和章氏有私情,这全家人都晓得。
后来马老头抢占章氏,马老大维持老实人的形象,被欺负连屁都没放一个。
“民妇当时还在琢磨,原来马老大并不是所想那么老实。”
马小琴留个心眼,跟踪了马老大,去章氏的屋子偷听。
翻云覆雨后,马老大和章氏靠在窗边说话。
“爹爹在北街有外室,银子产业都给了北街那骚狐狸,一个铜板都不打算留给我们三兄妹。”
马小琴听到此,动了她的利益,差点凑上去质问。
忍了好久,马小琴这才耐下性子偷听,结果越听越心惊。
“马老大说弄了点药粉,要章氏加入爹爹的茶水中。”
马老头有喝事后茶的习惯,每次都要喝很多茶水。
除此以外,还很喜欢熏香的味道。
“马老大负责熏香和药粉,事成以后娶章氏,二人拿着一大笔钱财远走高飞,过舒舒服服的日子。”
后来二人商议了什么,马小琴不敢听了。
她和夫君商议,二人决定不捅破,静观其变。
“爹爹当了一辈子守财奴,民妇琢磨他没了,说不定还能分到家产,真是猪油蒙了心啊!”
马老头没了后,马小琴就住在娘家不肯走。
当晚,她睡不着,又琢磨去厨房弄吃的,看到前面有一个鬼祟的黑影。
“马老大在树下挖坑,把木炭埋进去了。”
这一次,又被马小琴察觉,她只感觉不寒而栗。
“民妇特地嘱咐夫君,千万不要泄露出去,以马老大的凶狠,说不定下个就轮到我们夫妻了。”
于是,只隔着几个时辰,马小琴再次见证了章氏投缳。
不过,她的确是亲眼所见,没人强迫章氏。
“胡说,没有的事!”
马小琴的男人歪嘴被马蹄子踢一脚,郎中带他下去包扎,等被抬着上公堂,听到马小琴所说怒道:“信口雌黄!”
“大人,这妇人疯癫了,那日我与她根本没有看到章氏和大哥苟且,何来偷听了谈话?今日马惊了也是意外,不是有人蓄意为之。”
歪嘴帮马老大说话,力证马老大的清白,夫妻俩各执一词。
这下,马小琴受不了了,哭道:“我自从嫁到你们冯家,没过一天好日子,你为了马老大给的好处出卖我不说,还想着灭口,真是丧良心!”
马小琴跪在地上,磕头道:“大人,马小琴愿意起誓,所言没有半点虚假,否则下辈子托生当畜生!”
起誓后,马小琴侧过头,阴恻恻地笑道:“娘,二哥,你们也不是一点不知情吧?”
现在轮到马小琴,下一个难道不是马老二?
马家所剩的人越少,钱财留下越多。
“二哥,你到底知道什么,你不说可就没机会了!”
马小琴一个劲儿鼓动,马老二做出深思的表情,似乎有些心动。
原本,只要不影响利益,马老二不想计较太多,他对大哥很敬重。
现下马小琴差点被灭口,马老二心里的天平偏了。
“大人,草民是知道一些隐秘,但不晓得与爹爹和章氏的死有没有关联。”
马老二上前一步,无视了亲娘马老太太如刀子一般的眼神。
“大哥并不是爹爹的儿子,而是门房老头的。”
扔了一颗炸弹后,马老二还觉得不咋过瘾,又道,“北街里养的外室生了个儿子,也不是爹爹的,而是大哥的。”
外室早就和马老大不清不楚,只是马老二没想到北街的产业竟然在马老头名下,他以为爹爹抠门,宅院必定是赁来的。
“那外室带着儿子跑了,肯定是大哥通风报信,把人藏起来了!”
马老二话毕,公堂上寂静无声,众人都在消化中。
这拐弯抹角的关系,也太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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