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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点拨几句,卫首辅深以为然。太后素来疑心病重,而卫首辅与太后曾有嫌隙,太后一边利用他,一边也在防备他。
主子说的对,投靠太后,即便将来太后得势,也势必会卸磨杀驴。
“主子,小的有一事不明。”
在陆云溪面前,卫首辅表现得很是谦卑,问出心底的疑惑道,“宫变那日,姜福禄带着手下的人逃走了,姜府和其余几个宅邸人去屋空,难道是消息提早泄露了?”
姜福禄到底在哪里不得而知,卫首辅心里刺挠,有挫败感。
等姜福禄变成阶下囚,满门抄斩,卫首辅好去狠踩一脚,他连沾人血的馒头的准备好了。
“主子,可见姜福禄背后有高人指点。”
这些年,宣家行事嚣张,太后过分纵容,或许早有造反的苗头。
“姜福禄那老家伙窥破一二,小的也不算惊讶,上元节那日宫内戒严,在御林军的眼皮子底下,姜福禄如何带众位大人逃脱的就,接应者是何人?”
不但逃了,悄无声息。
卫首辅推测,姜福禄已经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按兵不动。
此举只能说明一点,姜福禄背后有人。
陆云溪挑眉,压低嗓音慵懒地道:“那又如何,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萧赦也逃了,陆云溪根本懒得去找人。
只要萧赦不放弃皇位,得到机会必定会卷土重来,这就如同一条饿了的狗,在外找不到吃食,早晚会回家。
“卫首辅,你若是记恨姜福禄,打蛇打七寸,口舌之争有什么意思?捏住姜福禄的命脉,还愁他不主动冒头?”
陆云溪站起身,神色极为淡然。
为今之计,以静制动。
太后想要铲除异己,京城少不得血雨腥风。
得罪人又吃苦受累的事,陆云溪懒得干,宣太后欠他的就当赎罪了。
作为大齐皇子,被当成死胎丢掉,以至于夺自己的东西都要背上乱臣贼子的罪名,这一切都归罪于宣太后,他那狠毒的亲娘!
陆云溪面露讽刺,就是不知道这些年,所谓的母后对他有没有愧疚,怕是还不知道他的存在吧?
卫首辅沉吟片刻仍旧没有头绪,问道:“主子,您说的七寸是指……”
不知从何时开始,姜福禄成了卫首辅的心魔。
那老贼明明是个大贪官又毫无建树,靠着溜须拍马搞小团体,又与他这个首辅作对成为皇上心腹,踩着他的脑袋往上爬,凭什么?
“姜玉珠。”
陆云溪简单三个字,卫首辅突然懂了。
懂是懂了,卫首辅想不通:“姜福禄真在意一个丫头片子?”
没准姜福禄早就看准了抱谢昭的大腿,宠女儿只是展现在众人面前打马虎眼的人设。
陆云溪没有正面回复,而是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随后,他身形一闪,消失在卫府。
拖后腿的手下太多了,陆云溪怕再坐下去,会被脑子不开窍的蠢货气死。
卫首辅则是坐在椅子上,念叨着:“试试……那就试试。”
看来,还是得派人到北地去,先抓住姜玉珠和谢昭再说。
……
正月十七晚上,北地突降暴雪。
不过几个时辰,雪突然有半米深,还有持续增加的趋势。
蛮子减缓攻势,原本苦苦守城的将士们终于得以松口气。
边城里,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夫人,原本被说动愿意撤离的百姓还没等出城就改变主意,折返回来了。”
房内,姜玉珠正在小炉子上烤着红薯,玉米和土豆,听到红鲤所说,诧异地问道:“为何?”
为说动百姓们,玉檀郡主派人使了大力气。
百姓们喜欢跟风,有人返回带动大多数人的情绪,给迁移带来大难题。
红鲤指了指房顶,无奈地道:“为了回来扫雪。”
北地就是如此,每次大雪,屋顶都要及时清扫,否则大雪会压塌房屋。
在边城,每年都要砸死砸伤几个懒汉,雪灾的毁坏力不是闹着玩的。
“城里的百姓不富裕,没有田地,全靠打零工做点小买卖赚钱,房子是他们的根啊。”
一旦房屋被压塌,等从邻城回来,家都没了。
有一人决定留下,原本同意迁移的人动了心思。
房顶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
黄大力和黄小妹二人手脚麻利,很快扫完了一片。
等姜玉珠披着大氅出门爬上房顶,只见周围府上房顶上都有人在劳作。
冬日里及时除雪,也是边城一大特色。
整整一夜,暴雪并未停止,街道上积雪越来越深。
府上房屋坚固,即便如此,每隔一个多时辰就要清理一次。
扫下来的雪统一用簸箕运送到墙根处。
打开府门,街道上白茫茫的一片,积雪有一人多高,大雪封门,道路处于瘫痪状态。
好在北地百姓有存粮的习惯,哪怕遭遇雪灾,家家户户不缺一口吃的。
柴火不够的人家,砍了家中的桌椅板凳,烧火取暖。
出不去门,姜玉珠就在房内翻看医书。
这个时代的医理与中医大同小异,姜玉珠看不懂的地方请教严临,二人商议,又把创伤缝合器进行了改进。
“谢夫人,我始终惦记一个事。”
严临很早以前就有类似的想法,当时他与族人提议,曾经遭到强烈的反对。
那会儿翅膀不硬,严临强迫自己压下去不再提及,如今将要接管严家,他又蠢蠢欲动。
姜玉珠做了个请的手势,浅淡地抿了一口菊花茶,问道:“严郎中,说起来你算我半个师父,有话直说。”
“严某可不敢当。”
严临与姜玉珠的理念不同,不过却不影响二人探讨医术,每次严临都感觉自己有所进益。
他盯着茶汤,好半晌才道:“谢夫人,实不相瞒,我想与你一同做生意。”
“与我合作?”
姜玉珠盯着玻璃茶盏里盛开的菊花,漫不经心地道,“有什么生意是严家做不得的?”
“倒也不是做不得,而是严家不配。”
严临是个记仇的人,当年被羞辱过,赚钱的生意他可不愿意被族人沾边。
到时候有所成就,那些厚脸皮的人就会把功劳归在自己身上,严临费尽辛苦,名与利他都捞不到,那他图什么?
“那你细说,我有兴趣。”
两国战事,使得姜玉珠在北地生意受阻。
手中的银子都是死物,只有投出去才能钱生钱,源源不断。
严临站起身,面色突然严肃起来,轻咳两声道:“谢夫人,那我就直接说了,从多年之前,我就看好成药生意。”
成药虽然算不上一本万利,却也是细水长流。
不出意外的话,严临的子子孙孙都可以靠这一门生意吃老本,万一后代有不肖子孙,也饿不死了。
姜玉珠抽了抽面皮,不可思议地道:“严郎中,想不到你还想的挺长远。”
“先不提成药的配方,配比,做成药生意总要有药材供给。”
姜玉珠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无论是南边还是北地的药材,早已被各大药材商把控,咱们想要分一杯羹没那么容易。”
药材是源头,若是不能自主,就好像活人被掐住喉咙,不一定什么时候便咽气了。
开成药铺,首先要有采买低价药材的渠道。
“有。”
房内没有外人,严临索性直言道,“谢夫人,您怎么忘记了,城北大营军需药材,靠的都是济世堂。”
姜玉珠以为自己听错了,好半晌反应过来道:“你是想做成药与济世堂抢生意?”
用济世堂的药材渠道,做成药赚钱打压济世堂,不得不说,严临这墙角挖的有点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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