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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玉珠神色平和说起解剖之事,听得莫颜和沈芷兰直起鸡皮疙瘩。

    害怕归害怕,二人不由得带了艳羡的神色。

    她们只会浅显地处理伤势,治不了大病。

    “表嫂,其实我和颜儿都想跟着你长见识。”

    太多的将士被刺中后,因处置伤势不及时而倒下,从此长眠。

    对生死见得多,沈芷兰也不愿意放弃生的希望。

    姜玉珠很爽快地答应道:“好,眼下有机会,只要你们考虑好就成。”

    约莫半刻钟,后续两辆马车赶到。

    谢昭把刀疤脸的尸身交由手下,接过手下送来的大氅,很自然地披在姜玉珠身上,征求意见道:“玉珠,不如和为夫一起走?”

    前方战事吃紧,一路上已被扫清障碍。

    骑快马去营地至少缩短一半时间,只不过北风刺骨,比不得坐在马车里舒服。

    和谢昭在一处,安全感满满。

    姜玉珠几乎不假思索,伸出手来。

    谢昭驱马急行,马跑起来,带起一阵冷风。

    姜玉珠把身子缩在谢昭怀中,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

    北风萧瑟,飘着落雪。

    很快,谢昭肩头落雪,雪花随着抖动而落,被冷风吹入姜玉珠的面颊上,凉凉的。

    她不安地动了动,尽量侧过头掸了掸谢昭身上的落雪,却看到谢昭睫毛上被封上一层冰霜。

    他的手,也是冰凉的。

    姜玉珠这才反应过来,谢昭不但把她抱在怀里,把自己的大氅也让给她了。

    “停一下!”

    姜玉珠喊了一声。

    谢昭虽然迟疑,却没问出口,而是听话地减缓马行进的速度。

    速度缓下来后,姜玉珠解开了大氅,转头披在谢昭身上。

    谢昭看似瘦弱,身形高大,姜玉珠直起身子,一个没稳跌到谢昭的怀中,形成投怀送抱的姿势。

    “元和,天寒,你骑马更需要大氅。”

    姜玉珠已经穿着鹅绒服,一直被谢昭很小心的护在怀中,她根本不冷。

    谢昭已经披上大氅,内里还带着姜玉珠的体温和身上淡雅的清香。

    “玉珠,还是你惦记为夫。”

    天寒地冻,四周飘雪,远处一片白,根本看不到尽头。

    谢昭牵着马,眸中染上几分笑意,他心中温暖,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

    姜玉珠没否认,迟疑后点点头。

    她发觉谢昭对她的要求很低,明明大氅是他披在她身上的,姜玉珠只是良心上有些过意不去还回,却被谢昭过分解读。

    好像自己对他好一点,他都会看到,并且铭记在心。

    书中,男主孤独终老,对男欢女爱看得极淡,怎么现在不一样了?

    姜玉珠代替原主后,不知不觉中,谢昭也跟着变了,展露出几分真性情。

    马又飞快地跑起来,等到达城北大营,周围正处于混乱中。

    “郡主出征,被蛮子的暗器所伤,现下正在军医帐中救治!”

    有将士看到谢昭,匆忙上前禀报。

    谢昭来城北大营,不仅作为运送粮草的钦差,随身还带着一道旨意,作为军师而来。

    现下城外情况复杂,大齐将士中了蛮子的埋伏,就连玉檀郡主这个杀神,都被刺中受伤。

    见势头不妙,玉檀郡主没有选择硬刚,而是下令退兵。

    营地四处点燃篝火,每个帐篷内,都有等待包扎止血上药的将士。

    姜玉珠先去了一趟主帐,玉檀郡主的伤口还没有包扎,她对伤势浑然不在意,正在与几位主将议事。

    听说姜玉珠来了,玉檀郡主激动地站起身道:“玉珠……”

    没想到姐妹俩再见之时,是在城北大营军中大帐内。

    “怀庆他……”

    玉檀郡主欲言又止,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对姜玉珠交代。

    因姜怀庆失踪,玉檀郡主心里七上八下。

    正因为了解战场上的残酷,了解蛮子的凶残,她更不可能不分心。

    姜玉珠打开医药箱,在中间隔着一个小帐篷遮挡。

    取出用于伤口四周消毒的烈酒,姜玉珠手下不慢,淡定回道:“我都知道了,相信二哥,他常年去江南走货,没少结交三教九流的人,自是知道不能冒险。”

    如果姜怀庆被俘,蛮子早已传来风声了。

    玉檀郡主的伤口呈现开放式的十字花,说明不是被蛮子的刀剑所伤。

    “二嫂,你忍一忍,眼下需要缝合。”

    如果不缝合,小小的伤口反复撕裂,哪怕在冬日也有感染的风险。

    医药箱内,有桑白皮制成的缝合线。

    缝合是姜玉珠的强项,就在玉檀郡主愣神的间隙,伤口已经已经被涂药包扎了。

    姜玉珠没有多说,她还要去抢救战场上下来的将士。

    只要她下手快一点,说不定就能多救一个人。

    帐篷已经装不下,受伤的将士大多自行包扎,把排在前面救治的机会让给重伤的兄弟。

    “我没事,兄弟你先来!”

    四周充斥着谦让的声音,姜玉珠不由得心中酸涩。

    有些将士自知重伤,正在找信任的人立下遗嘱,平淡地说着遗言。

    他们眼中带着对生的渴望,快要咽气之前用尽最后的力气道:“我不后悔,只可惜我没能多杀几个蛮子,兄弟,以后靠你们了……”

    “若有一日大齐占了泗水城,把蛮子赶回老巢,你们就在这片土地上洒上水酒,告知一声,不然兄弟做鬼都在惦记这个事……”

    随后,留下遗憾的人缓缓闭上眼。

    旁边的人没哭,而是沉默地为他盖上了一条床单,做最后的送别。

    “快,有重伤的人往我的帐篷里送!”

    姜玉珠派人增加了油灯的亮度,开始接诊伤员。

    第一个重伤之人是肚子被掏个窟窿的新兵,他以为必死无疑,已经留下遗言。

    姜玉珠给他灌下麻沸散,安抚道:“闭上眼,睡一觉就好,死不了。”

    姜玉珠心无杂念,集中精力手术。

    半个多时辰,完成一台手术后,姜玉珠擦了擦汗,喊道:“快,下一个!”

    一人哪怕再厉害,救治的人仍旧有限。

    姜玉珠认识到问题,战场比她想的要残酷血腥得多,她需要得力的助手帮助她来递出工具,这样大大缩短手术和救治的时间。

    其次,还要召集更多擅长治疗外伤的郎中加入。

    只靠她自己,靠芍药等人的小队伍,根本不可能救治成千上万的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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