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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班主起了八卦的兴致,絮絮叨叨说了许多,等独眼儿带兄弟押送米老爷回到府上,他这才收回张望的视线。

    临近午时,到了歇晌的时辰,街道上的行人迅速减少,只剩下三三两两的过路人。

    徐班主坐定,眯眼抿了一口茶水,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一看就是心怀鬼胎。

    “后生,之前咱们做生意一直与张氏接洽,此番她为何改变主意了?”

    徐班主收到张氏书信后,感觉颇为异常。

    二人合作有将近两年,徐班主根本摸不透张氏的底子。

    当初张氏与她男人背叛龙虎山,听说身后有大靠山支撑,与官府有关。

    民不与官斗,哪怕盘踞在龙虎山穷凶极恶的山匪,见到衙门的人也得客客气气的。

    面对巨大金钱的诱惑,无论是徐班主还是龙虎山,一致向利益看齐。

    两方坐在一处商议,挖清楚张氏背后的靠山,看她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攀上大人物。

    若是前者,徐班主定不会客气!

    云里雾里,徐班主不敢轻举妄动,他早已做好计划,谁知道张氏换人交易,徐班主又怀疑是走漏了风声。

    面对质疑,谢昭表情很淡,言简意赅:“姑母有事在身。”

    至于什么事,谢昭故意隐瞒。

    这下,反而勾起了徐班主的好奇心,他厚着脸皮上赶着追问道:“我与张氏有些交情,什么事比做生意还重要?”

    谢昭沉下面色,闭口不言。

    徐班主察言观色,心中打鼓。

    张氏的侄子面相丑陋,却无意中展现一种杀伐果断的气势,更像刀口舔血的人。

    内室寂静,偶尔听见街道上车马路过的摩擦声。

    良久,谢昭轻笑,递来的视线耐人寻味:“徐班主,咱们就事论事,不可破坏了行规。”

    做暗地里生意有规矩,不打探底细和来路。

    徐班主看似八卦好说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实则明里暗里委婉地套话,极是圆滑。

    “徐班主,我们暂时留宿永宁客栈,若大当家有空闲愿意谈生意,在下随时奉陪。”

    谢昭站起身,姜玉珠紧随其后。

    徐班主先是一怔,随后很快反应过来,讨好地笑道:“后生,瞧你这话说的,说一句托大的话,按照与张氏的关系,你喊我一声叔父也不为过。”

    徐班主起身相送,见套不出半句话,又转而问道:“后生,那你透露下这次打算做多大的生意总可以吧?”

    利益决定大当家召见的速度,毕竟这中间的油水丰厚,是一块馋人的大肥肉。

    谢昭站定,悠然散漫地转过头,低声一笑道:“不多,二十万两。”

    顿时,徐班主全身上下血液沸腾,他平日里没少干大生意,但是这个数额,还是绝无仅有的一次!

    “以往张氏大多找镖队运送金子,这一次贤侄打算怎么交易?”

    徐班主见有利可图,当即改了称呼,言语间亲昵起来。

    谢昭玩味的睨了姜玉珠一眼,这才答复徐班主道:“万通钱庄的银票,大齐通兑。”

    姜玉珠抬起的脚步顿住,停了一会儿才迈出门,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难道手中茶壶有银票的事,被谢昭知道了?

    姜玉珠总感觉谢昭是意有所指,她又不好对号入座,只当做没听到。

    “好!”

    徐班主眼皮狂跳,双手藏在衣袖中微微颤抖。

    二十万两银子,若是吃掉这一笔,哪怕只拿一半,也足够他这一辈子过得舒服!

    如果瞒着龙虎山独吞,全部落入自己的腰包!

    干这一行不见光,山匪又喜怒无常,徐班主是提着脑袋赚银子。

    人为财死,哪怕张氏背后有人,又如何?

    只要做得隐秘,天衣无缝,银子就会落入他手中!

    徐班主动了铤而走险的念头,心生歹念。

    离开戏班子,谢昭带着姜玉珠在镇上闲逛。

    夫妻俩走入一家胭脂水粉的铺子,谢昭附在姜玉珠耳边低语:“夫人,你我夫妻被人跟踪了。”

    跟踪的是一男一女,对方表现得很自然,如果不是谢昭经验丰富,很难察觉。

    “难道是徐班主的人?”

    姜玉珠的视线没有离开过胭脂,在试了几个色后,她为几个丫鬟挑选,又买了两瓶香露。

    从脂粉铺子出来,夫妻二人又去逛一家银楼。

    这次跟踪的夫妻没有跟上,而是换了一个大娘。

    连续辗转后,谢昭察觉徐班主不愧是做黑中人的,手段有一套。

    “徐班主这是何意,难道是被二十万两银子冲昏了头脑?”

    开始,徐班主只是不着痕迹地打探,得知谢昭有二十万两银票后,态度立马发生一个逆转。

    从姜玉珠的角度来看,徐班主是刻意安抚二人,使得己方放松警惕。

    “夫人聪慧。”

    谢昭买了一根糖葫芦,送到自家夫人手中,眼带笑意道,“既然徐班主想黑吃黑,咱们不如先下手为强。”

    龙虎山的山匪到底不是正经生意人,平日里生活奢靡,估算最多有个十万两存银。

    徐班主明面上只管理小戏班子,背后家财颇丰,至少也能拿出十万两。

    “把二者一网打尽,凑二十万两,刚好用于购买粮草,这样夫人也可睡个安稳觉了。”

    不然白日里,姜玉珠搂着茶壶时不时地亲两下,等到夜里,依然搂着茶壶入眠。

    谢昭受尽冷落想夺过茶壶,靠在她怀里,被姜玉珠烦躁地踹下床。

    如果是活人,谢昭还有一较高下的资本,若在金银面前,谢昭有自知之明,他要排在后面。

    谢昭说得如此直接,姜玉珠无辜地辩解道:“夫君,妾身不是有意隐瞒,而是茶壶内装的银子是爹爹多年的心血……”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全是姜福禄一点一滴凭借本事赚来的银子。

    可想而知,姜福禄在拿出全部钱财的时候,做了许久的思想斗争。

    不仅仅是为北地将士,更多的是考虑家人平安。

    “生意周转还有一部分存银,但是爹爹手中已经空了。“

    姜玉珠理解爹爹的想法,她也愿意自掏腰包贴补,很大程度也是为了二哥姜怀庆和准二嫂玉檀郡主。

    北地将士过得好,鼓舞士气,把蛮子打到节节败退,家人才能早日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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