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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战事,姜玉珠是门外汉。

    谢昭拿出一本微型的地图,耐心讲解运送粮草的好处。

    “此番前往北地边城,中途经过三岔路口,此地是默认三不管地带,四周山上住满穷凶极恶的山匪。”

    山匪常年占山为王,三地管辖父母官曾合力围剿,中途有人走漏消息,人去山空。

    等过了风头,山匪回到老巢,继续行凶。

    “多年来,朝中多次派人,一无所获。”

    那些山匪,连军需的官银都敢打劫,背后必定有人支撑。

    从京城前往北地,三岔路口是必经之路。

    正是如此,谢昭才提前布局,把粮草军需分散给上百商队来运送。

    即便山匪得到消息,哪怕左右开弓,也会手忙脚乱。

    “还有夫人所提的损耗问题,更好解答。”

    大齐各个城池,在粮草等物方面,保持一个很平衡的状态。

    “一旦去北地周边大肆收购粮草,的确把损耗降到最低,但短时间内的粮食短缺,奸商哄抬粮价发战争财,必定会造成粮价飞涨。”

    粮食,是最重要的民生。

    粮价飞涨,各种生活物资接连涨价,势必会引发大齐动荡。

    谢昭正要继续说,姜玉珠已经很好的理解:“北地一年到头只有一季出产,入冬之前都有囤粮囤菜的习惯,一旦粮价飞涨,最苦的是百姓,恐慌忧虑,本就饱受严寒和战乱的痛苦,原本吃红薯饭,现下只能数着米粒过日子,太难了。”

    姜玉珠曾看过娘陈氏买来的游记,也明白条件所限货品运送上的缺陷,这些在大齐来说不可避免。

    “元和,我愿意拿出私房钱在江南购买一批粮草等物,运送到北地。”

    军需的粮草,专门有粮草官负责采购,这中间水很深。

    糙米,粳米,陈米还有霉米,价钱天差地别。

    有些黑心商人为压重量,在米中掺傻子糊弄。

    粮草官手一松,动辄几万两银子进入腰包里,赚昧着良心的银子。

    姜福禄提及此事,万分愤慨,大骂粮草官丧良心。

    彼时,姜玉珠才恍然大悟,原来贪官中,也有一条鄙视链,爹姜福禄站在最顶端。

    夫妻二人商议,随时可能启程。

    临行之前,姜玉珠更忙了。

    出行的马匹,马车都要按照规划改造,带的衣物一切从简。

    期间还要安抚爹娘亲人,与姐妹们告别,叮嘱名下铺子的掌柜,请商队前往江南采买粮草,每日只睡两个时辰。

    谢昭忙到夜深回府,正是姜玉珠昏沉的时候,她倦意袭来,眼皮都懒得睁开。

    翌日天不亮,姜玉珠身侧空空,被褥有翻动的痕迹,证明谢昭回来过。

    早膳,沈氏吩咐厨娘炖了燕窝粥,亲手端给儿媳。

    姜玉珠诚惶诚恐,赶忙站起身道:“娘,您这是做什么,哪有您伺候儿媳的道理?”

    “玉珠,娘今日启程回江南。”

    沈氏不是故意隐瞒,她观察了几日,发觉姜玉珠熬得太晚,不想再用自己的事情引儿媳分心。

    “娘,怎么这般匆忙?”

    这几日,沈氏经常去庄子上小住,姜玉珠以为婆婆想要散心,因而没有过问。

    沈氏笑答道:“娘是去庄子准备一些京城的土特产送回江南。”

    自打姜玉珠嫁入谢家,从没送过礼品,这面子总归是过不去的。

    谢家规矩多,沈氏不愿意儿媳因这点细碎的小事,被谢家族人苛责。

    沈氏知晓族人喜好,费心思准备几日,到时候打着姜玉珠的旗号送回,保管无人再有半点违和的声音传来。

    “娘,儿媳礼数不周,多亏有您在。”

    姜玉珠实心实意地道谢。

    在大齐,出嫁女侍奉婆婆天经地义,沈氏不但不用她伺候,还事无巨细为她着想,姜玉珠甚至怀疑她是被选中的老天亲闺女,这待遇太好了!

    “还有老五,在青竹书院念书也没把规矩落下,收集了京城的试卷,笔墨纸砚等物,以玉珠你的名义,早早的送回江南了。”

    谢暄办事更周到,默默做事,若不是沈氏收到族中感谢姜玉珠的书信,对此也不得而知。

    难怪,姜玉珠在谢家的地位持续攀升,拿人的手短,都记得她的好。

    临行前,沈氏还有几句话叮嘱。

    “玉珠,如果此行有危险,千万不要强出头,咱们女子柔弱,理应躲避在男子身后。”

    “到北地,写几封报平安的书信,等从北地回京,你不如直接到江南来。”

    沈氏的意思,儿子谢昭忙碌可以不回,她们婆媳之间感情好,不好分开太久。

    “娘,儿媳嫁给元和以后,的确还没有回过族中。”

    姜玉珠没扭捏,很快答应了。

    交代很多赶路的经验,沈氏结合自身又道:“玉珠,坐一日马车腰酸腿疼,尤其是脖子僵硬,元和他手劲儿得当,找他为你按摩舒缓。”

    “除了按摩,元和沏茶一绝。”

    “沿途路过荒郊野岭,若你想要如厕或者是洗漱,就喊他把风。”

    沈氏看出姜玉珠自立,不愿意麻烦别人,劝道:“你们是夫妻,你找他帮忙天经地义,只要费脑子的难题都丢给他,你不用,万一便宜别人呢?”

    “娘,我都听您的。”

    姜玉珠免不了帮谢昭解释一句,“娘,元和不是那种人。”

    沈氏颔首,她也觉得儿子不是那样的人,不过女子弱势,若是和离,男子随意续娶,对女子的伤害却是致命的。

    “你看看粉蝶,你得留个心眼,多多防备元和,把他的银子全部掌握在手里。”

    沈氏絮叨半个时辰,还是不过瘾。

    沈嬷嬷听着听着,越发察觉不对劲,若不是夫人当年生产她在身边,真怀疑公子不是夫人亲生的!

    偏心的婆婆太常见了,偏心儿媳踩儿子,为数不多。

    自打夫人来京城与陈氏走动后,个性大变。

    虽说夫人沈氏变得泼辣,丢了以往的礼仪规矩,变得有那么点不可理喻,不过沈嬷嬷察觉,自家夫人过的日子,是连出嫁之前都不曾有过的肆意畅快。

    一段时日过后,沈嬷嬷有经验了,对自家夫人满口虎狼之词淡定自如了。

    “玉珠,受委屈了找娘说,娘当恶人收拾元和,这样也不影响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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