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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家人刚离开,沈芷兰带着莫颜来到谢府。

    待客厅内,沈芷兰跪在沈氏面前道:“姑母,芷兰得您的照看,感念于心,今晚回府是为了与您和表嫂告别。”

    还未下圣旨,宫中已经传来了小道消息。

    作为莫家新妇,沈芷兰选择与莫家人一同前往北地。

    沈氏眼眶酸涩,用力眨了下眼睛,转回身擦干泪水:“芷兰,你想好了吗?”

    北地苦寒,一年到头有大半年过冬,比不得江南和京城的富足。

    沈芷兰被娇养长大,还未吃过苦头。

    沈氏终究放心不下,忧虑道:“若是你不愿意去北地,姑母宁可舍下脸皮向莫夫人求情。”

    男子在外征战,媳妇留在主宅的不是没有,沈芷兰就算留在京城,旁人也说不出闲话。

    只不过到底是新婚夫妻,就这么被强行拆开了。

    沈芷兰站起身行礼,婉拒道:“姑母,芷兰嫁到莫家,势必要与夫家共同进退。”

    虽然比预想的提前,沈芷兰已经做好准备。

    重生后浑浑噩噩,沈芷兰如行尸走肉,她发觉自己当初拼尽全力谋划到京城,只为嫁给表哥谢昭的想法很可笑。

    难道重活后,嫁人是全部?

    沈芷兰并无心仪之人,不如努力让自己变得有价值。

    沈氏见劝不动,不再多言,而是带沈嬷嬷去为沈芷兰准备出行的包裹。

    月上中天,谢府厨房上空炊烟袅袅,飘来阵阵香味。

    姜玉珠指挥厨娘蒸好面条后下油锅炸,做成最简易版的方便面。

    “表妹,这个虽然没有营养,但泡热水就能吃,路上饿了随时充饥。”

    农历七月,京城酷热难耐,往北走才逐渐凉爽。

    饭菜放不住,点心过夜后变得干硬。

    姜玉珠想方设法地开发新菜色,只为一行人在赶路的时候吃得好些。

    莫颜有些新奇,亦步亦趋地跟在姜玉珠身后:“玉珠姐姐,这些都是给我们带上路的吃食?”

    用开水泡的方便面,酸辣粉,油炸的花生米,菜干,各色的小咸菜,牛肉酱……

    虽是比不上在京城的伙食,但赶路能吃一口热乎的,已是极为难得。

    莫颜拉着姜玉珠的衣袖,看着新奇,时不时地问一句。

    “对,这些吃食放个十来天没问题。”

    沿途地里有山野菜,还有野果,总不会饿肚子。

    姜玉珠派人把铺子里的匠人从被窝里挖起来,连夜改造马车。

    “表嫂,我可以和颜儿挤在一辆马车,你刚为我出嫁操劳……”

    沈芷兰很是动容,她垂下头,泪水滚落在青砖地面上。

    之所以勇于迈出第一步,沈芷兰得到鼓励,把姜玉珠当成精神支柱。

    二人不仅仅有姐妹情分,如今面临离别,再见之日遥遥无期。

    北地与京城千里之遥,山高水长,哪怕书信也要传递月余甚至更久。

    “说什么客气话呢?”

    姜玉珠指着马车车顶加装的帐篷道,“莫家的马是千里马,但是车厢未必有我打造的舒服。”

    “车厢下有减震的弹簧,马车车凳内有隔板,用来盛放被褥和衣物,夜里车凳和小几可拼成一张床,不用蜷着身子睡。”

    “至于马车顶端的帐篷,用处更大。”

    平日换洗的衣物,总要找地方晾晒。

    尤其是女子的小衣,亵裤,都是私密之物,总不好放在人前。

    有帐篷,可以遮挡风雨,天晴之时也能晒被。

    姜玉珠的私库里,还有几根压箱底的老参,她只留下两根,其余全部装好,给了沈芷兰和二哥姜怀庆。

    沈芷兰双手颤抖,哽咽道:“表嫂,这些老参至少几百个年头,随便拿出来一根都可以作为医馆压箱底的镇店之宝,我不能要!”

    不是价钱的问题,关键时刻用来保命的东西,哪怕有银子都买不到。

    这一趟离开,沈芷兰估算几年内她没有回京的机会,若赶上表嫂姜玉珠生产,那是一道鬼门关,总要留上老参以备不时之需。

    姜玉珠一把推过去,利落地道:“你也知道是救命的东西,那便安心收着。”

    姜玉珠态度坚决,沈芷兰想到不久后公公莫长川遇刺,又犹豫了。

    沈氏在一旁,对儿媳万分满意,也跟着道:“芷兰,你别辜负你表嫂的心意,这个大人情,你要记一辈子的。”

    已经到了子时,姜玉珠留沈芷兰和莫颜吃了一顿烤鱼,把二人送出府门。

    刚回过身,红锦来回禀:“夫人,墨韵求见。”

    “带来吧。”

    把卫婧的丫鬟攥在手里,的确是一大麻烦。

    姜玉珠今日刚把墨韵带到府上,还没腾出工夫来想墨韵的去处。

    留在京城,显然不够稳妥。

    墨韵跟在红锦身后,跪地道:“谢夫人,奴婢愿意随着莫家前往北地,求您成全。”

    “你愿意与书香分开?她为了你承诺给本夫人做牛做马。”

    姜玉珠眼神微眯,带着一抹探究。

    提到书香,墨韵很明显地顿了下,眼底的黯然一闪而过:“奴婢识文断字,又通晓医术,若是路上莫家人有头疼脑热的小病症,奴婢可开方诊治。”

    书香为了她留在卫婧身边,墨韵又怎么能安然度日?她的苟且是用姐妹的性命换来的!

    墨韵唯有表现得有价值,才有胆子开口为书香求情。

    不求别的,只求姜玉珠对书香多几分照拂。

    “此外,奴婢还有私心,想为曾经的所作所为赎罪。”

    利用赵柘,是墨韵的主意,她有过错。

    如今赵柘被流放北地,生死未卜,墨韵良心不安,只求尽量弥补。

    “罢了,你懂治疗外伤的法子?”

    姜玉珠蹙眉沉思,她无法相信卫婧的人,看,连带着不相信卫婧的丫鬟。

    万一是设计好的圈套,重用墨韵,此举太过冒险。

    墨韵垂眸回道:“小姐八岁那年,曾对医术有兴趣,卫府请了个老郎中,奴婢也跟着小姐辨别草药。”

    卫婧的喜好来得快去的更快,反而墨韵沉得住,老郎中看上墨韵的资质,暗地里传授。

    “你先回去,容本夫人考虑一番。”

    姜玉珠衡量后,心里已经肯了,却没有马上答应。

    到了后半夜,谢昭披星戴月而归,面色难得地凝重。

    进入书房后,谢昭直奔姜玉珠而去。

    “元和,让我好等!”

    门后,姜怀庆突然窜出来。

    谢昭面色一僵,瞬间摆正一边倒的身子,若没外人在,他要一头扎入自家夫人怀里了。

    姜怀庆有心事,毫无察觉,急不可耐地问道:“皇上下圣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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