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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怀庆步履匆匆,抱着红红,一手轻抚鹅头,露出不舍的神色:“小妹,我……”姜玉珠转过身,面色露出几分了然,淡声道:“二哥,你是要来与我告别的?”
姜怀庆脚步一顿,心里惊了下:“小妹,你咋知道?”
前一句是试探,现下姜玉珠很肯定了。
姜怀庆把鹅头摸秃了一块,显然是为托孤而来,不然他一走,红红小命不保。
把姜怀庆引入凉亭,立刻有丫鬟端茶送水。
红鲤上前接过红红,姜怀庆不撒手,打发道:“红鲤,你先下去,让本公子再抱一会儿。”
怀里属于红红的体温,鼻间还有红红毛发的味道,姜怀庆只感觉很温暖,他苦笑地勾起唇角:“玉檀郡主给我送消息,她要回北地。”
“北地战事耽搁不得,天亮启程。”
姜怀庆垂眸,偷看了自家小妹一眼,很是心虚。
从前走南闯北为做生意,姜怀庆从不知道原来他竟对习武有莫大的兴致。
除了习武,他还渴望与北地将士一同到战场上厮杀,送蛮子上西天!
姜玉珠捧茶的手一顿,犀利地道:“你来找我告别,爹娘不知情吧?”
被戳中心思,姜怀庆神色有些僵硬,讪讪地:“小妹,爹娘的性子你知道,若得知我擅自做主,腿都得被打折!”
姜怀庆思来想去,决定先斩后奏。
为避免红红被牵连,姜怀庆把红红抱到谢府养着。
等他一走,爹娘或许知晓,却绝不会追到北地。
以后形势安稳一些,姜怀庆再给爹娘写书信请罪。
“二哥,你想好了?”
从心里,姜玉珠不希望二哥离开京城的舒适圈,前往北地以身犯险。
只不过,姜怀庆人格独立,作为他的小妹,姜玉珠应该支持二哥决定,而不是强人所难。
姜怀庆站起身,郑重点头:“想好了。”
除了男子对征战的向往,姜怀庆还要保护玉檀郡主。
哪怕玉檀郡主再厉害,是蛮子眼中的杀神,可在姜怀庆眼中,只是他未来的妻子。
于情于理,姜怀庆都应该跟随玉檀郡主前往北地,照顾她。
“好,我不阻拦你,不过你应该告知爹娘和大哥大嫂知晓。”
姜家人,不该有秘密。
爹娘一片拳拳爱子之心,也不该被辜负。
“你不说,怎知道他们不支持?”
在姜玉珠眼中,姜福禄和陈氏是最好的父母,总是设身处地为子女着想,并不会因为是长辈而不懂得尊重。
姜怀庆面皮抽了下,干巴巴地道:“我……我不敢。”
爹爹的鞋底,娘亲的鸡毛掸子,姜怀庆两大惧怕的阴影。
万一躲不过,明日挂彩上路,会被玉檀郡主耻笑。
“姜怀庆,你这个小兔崽子,在玉珠面前说老娘的坏话!”
陈氏在花园角落出没,同来的还有姜福禄,姜怀达和小陈氏夫妻俩,就连小金宝也带来了。
陈氏虽然嘴上在骂,眼角却隐隐有泪光。
她不想被姜怀庆察觉,走入暗影中藏着。
姜怀庆赶忙跪下赔不是:“娘,是儿子的错,儿子……”
还不等姜怀庆说完,陈氏做了个停止的手势道:“行了,老二,你都这么大的人了,眼看要成家立业,你既然做决定,爹娘哪会阻止?”
虽然内心极为惶恐,甚至会担忧到夜不能寐,陈氏也不表现出来。
改变不了的事,陈氏豁达以对,这般姜怀庆也会更加安心。
“你整日在府上上跳下窜的,去北地见见世面也好!”
出门做生意与征战差距甚大,陈氏突然哽咽了下,说不下去了。
姜福禄拉住陈氏的手抚着,接替说道:“老二,姜家人不会拖后腿,你的决定爹娘支持,不过北地冬日天寒地冻,你可能需要一条老棉裤。”
姜福禄说着,扯出来一个大包裹,他这一趟是有备而来。
姜怀庆看着包裹眼熟:“爹,这包袱皮我小时候见过。”
姜怀达说了大实话:“这是当年爹爹寒窗苦读之时祖母做的大棉裤,这些年在京城里穿不上便压了箱底,今日爹爹送与你,作为姜家的传承。”
谢昭派人给姜府送了消息,得到消息后,姜福禄开始翻找库房。
若不是大棉裤在库房的角落不好找,一家人早就来了。
一条大棉裤,上面摞着几处补丁,承载的父爱也是沉甸甸的。
姜怀庆接过,心中微微酸涩:“爹,这棉裤也太厚实了吧?”
习武之人,其实没那么怕冷。
况且,二十来年的旧物件,哪怕每年都晾晒,也没那么保暖了。
姜福禄哼了哼:“当年你爹我穿着这条大棉裤,多次逢凶化吉,有一年遇见山匪为逃窜滚下山坡,大棉裤为爹爹挡灾了!”
补丁刚好在裤裆处,意味着什么?
若没大棉裤保护伤到根基,就没有姜怀庆这个人了!
大棉裤是吉物,对姜怀庆曾有救命之恩。
“那是要带上。”
姜怀庆把大棉裤放在包裹里,心里满满的感动,爹娘和兄嫂都支持他,之前是他小人之心。
“二弟,家里你就安心,爹娘有我和你大哥照看,你到北地时常写书信回来报个平安。”
小陈氏说着,把求来的平安符送给姜怀庆。
面临突然告别,姜家人彼此之间突然扭捏起来。
陈氏憋了半晌,不再耽搁:“老二,你等会进宫去看看玉檀郡主需要什么,都准备妥当,京城里的药丸子,药效更好。”
回程以赶路为主,必定抽不出时间去城镇采买。
听说莫家以往都靠咸菜疙瘩和硬硬的饼子度日,陈氏把家里存着的腊肉和腊肠都装上了。
众人相互补充嘱咐好一会儿,得知姜怀庆要先等谢昭回府商议,一行人离开谢府。
路上,陈氏被勾起心事,回想到当年:“老爷,我怎么记得是你与隔壁村的书生斗狠来个大劈叉,所以大棉裤开裆了?”
开裆后不好补,因而加了补丁。
对于姜福禄当年遭遇山匪,陈氏不得而知。
姜福禄看向车窗外,含糊其辞:“事关脸面,你让老爷我怎么说?”
毕竟当时是真的伤到了,姜福禄也是提心吊胆,这是他心中一段隐秘,若不是赶在这了,肯定要藏一辈子的。
陈氏神色蔫蔫,却不忘告诫姜福禄:“总之,咱们千万不能表现出不舍,家里没有后顾之忧,怀庆他才不会分心。”
这一趟,事关生死,马虎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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