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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祭酒当初一直惦记着这幅画,后来侯府说被下人偷了,他可惜半天。没想到现在有人拿出来又是个赝品,那么真的还在侯府,他立马对安凌霄说道:“麻烦郡主,是否可以把真品让给我?”
安凌霄眨巴眨巴纯真的眼睛说道:“没有真品啊,我祖母还给我的我全部捐给了西林书院,这个赝品我今天第一次见。”
王祭酒有点画痴,没去想内宅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他又两眼盼望地看着安茂彦,“麻烦二老爷找一找……”
安茂彦从别人眼里看到了鄙视,王祭酒没反应过来,别人反应过来,侯府不仅卖了赝品,而且把真品另外卖了,或者是自己藏着了。
贪污儿媳嫁妆的事情,是何等的龌龊?
安茂彦深呼一口气,狠狠心给王祭酒说道:“对不住,真迹我已经卖了,这个赝品和之前的那些都是我卖的。”
他不能让母亲背这个坏名声。
安凌霄大吃一惊,没想到二叔宁肯自己背上这个事也不愿把祖母扯进来。
其他人也大吃一惊,没想到一向斯文内敛的只爱下棋的安二老爷竟然干出这种事情。
安英华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说道:“二叔为何要卖我母亲的嫁妆?”
他再傻再不开窍也知道亲生母亲的嫁妆是留给他和二姐的,二姐之前说过很多回,他们不要母亲嫁妆捐出去。
但是二叔为何背地里偷偷卖他们母亲的嫁妆,还骗他们说是下人偷走了。
安茂彦一脸羞愧地对侄子说道:“对不住,是二叔对不住你们。”
安凌霄才不会让二叔轻易的蒙混过去,她两眼含泪哆嗦道:“不可能,不是二叔干的,二叔对我们姐弟像亲生的孩子一样,是下人干的。”
然后她冲着那个买画的人说道:“你不是说是一个自称任管事的联系的你吗?他是侯府的总管事,他媳妇任妈妈是我祖母身边最信任的人,肯定是他们夫妻俩仗着我祖母的信任,才偷了我母亲的嫁妆。”
那人说道:“对呀,那个任管事说是老夫人的嫁妆,是老夫人让他卖的,不然我怎么这么缺德买你过世母亲留给你们的东西?”
所有人看向安茂彦,安茂彦急忙辩解道:“不是,不是我母亲,是我安排的任管事。”
他给安凌霄鞠躬,安凌霄躲一旁,“二叔别说了,不管是谁卖的,我不再追究。”
又对那个卖画的说道:“这里不方便,明天上午你去街上有一家酱鸭店,掌柜会把银子给你,你放心,我说话算话,不会少你一分银子,希望此事到此为止。”
她拉着弟弟含泪离去。
安茂彦低着头,头一次用衣袖遮着面,急匆匆离开,这次侯府要臭大街了。
安老夫人在屋里团团转,任妈妈没有拦下凌霄,这下完了,她卖薛氏嫁妆的事情满京城都要知道了。
她哪里想到有人把这事翻出来,她以为去年中秋那次用不孝罪名直接废了凌霄,谁还在意薛氏的陪嫁在谁手里。
早知道会这样,不让任管事出面,换个人去联系。
她把任妈妈叫进来,说道:“这件事情的轻重,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你放心,你一家老小我会安置妥当。”
任妈妈跪下,惨白着脸,主子说的话就是让她们夫妻顶下这一切。
跟着主子当了多年的心腹,主子做的事她全知道,没想到主子竟让他们夫妻俩顶罪,还是死罪。
奴仆犯法罪加一等,更何况是偷窃贵重物品。
安老夫人含着眼泪说道:“月梅,你跟着我几十年,从我娘家跟到这里,这一次是让你们难做,我也是没办法。但是你放心,你的儿女我会照顾好,会给他们一个好前程,衙门那我会疏通一二,事情了了你们夫妻回杭州府,那儿的店铺你们管着。”
任妈妈磕了几个头,他们夫妻不得不顶这个罪,儿孙都在安老夫人手上。
她心如死灰,这是给老夫人做了很多缺德事的报应,不是缺德事,是丧尽天良之事。
安老夫人让人把任管事和任妈妈绑着跪在院里,等儿子回来之后,把这二人送到衙门。
安茂彦带着侄子侄女回到侯府,安凌霄看到院子里跪着的任妈妈夫妻故作惊讶道:“是谁把你绑在这儿的?我二叔说了不是你们偷的,是二叔派你们去卖的东西,我相信任妈妈不会偷我母亲的嫁妆。”
任妈妈夫妻惊喜地抬起头,不可置信,望着二老爷,如死里逃生一般。
安凌霄对着其他下人说道:“还不快给任妈妈松绑,任妈妈和任管事可是咱们侯府的一等忠臣,万事都听主子的,以后谁也不能怠慢。”
她说的声音有点大,安老夫人在屋里听到,使劲掐自己的手心,就怕晕过去。
儿子竟然顶了这个事?
见他们进来,她两眼通红地瞪着。
儿子知不知道他出面顶这个事,他这一辈子就完了!
婆婆卖儿媳的嫁妆,和小叔子卖嫂子的嫁妆能一样吗?
安老夫人哆嗦着嘴唇,问道:“谁逼的你?明明不是你做的……”
安茂彦扑通一声跪下,“母亲,是儿子不争气,儿子出门游玩花费太多,不敢问母亲要银子,背地里指使任管事做的。”
安老夫人冲着安凌霄姐弟说道:“出去,你们俩出去!”
安凌霄出门之前还说了一句:“祖母不要怪二叔,我在西林书院已经说了此事到此为止,不会再追究。”
她看到祖母眼里像喷火一样,说完拉着弟弟出去。
出去之后听到啪啪两巴掌,心里虽然有点心疼二叔,但是,是他自愿顶事。
上辈子二叔顶了父亲的爵位,有没有心安理得?
当儿子的有好处享受了,也该为亲娘顶罪。
安老夫人等不得孙子孙女走远就给了儿子两巴掌,“你知不知道你说出这样的话,你以后会如何?”
安茂彦沉默,他怎么能不知道?
但是他愿意自己毁了也不让亲娘顶个卖儿媳嫁妆的事,是他自己没本事替母亲解忧,才让母亲为了侯府庞大的开支做出这些事。
安老夫人指着儿子的手都哆嗦,“我为了你,为了你……”
她不能全部说出来,这样的儿子,她怎么能够全部说出来?
安茂彦磕了一个头,说道:“娘,明天我递辞呈,以后我在家闭门思过。”
安老夫人一个仰倒,真的晕了。
千辛万苦这么多年,到头来,竟然是这样。
就算大房人全死绝了,爵位也轮不到儿子,会有那吃饱了撑的人上奏折说儿子品行不端,没资格承爵。
皇上做事不妥还有言官上奏折,侯府算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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