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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已一片混乱。傅家人皆在说:“皇上,承蒙皇上圣恩,可初鹭乡野长大,才识浅薄,恳求皇上收回诏令……”
“十一殿下也非最佳储君人选,还望皇上三思!”
小妹想推九殿下上台。
今日之事看来,帝长渊也绝非等闲之辈。
傅家人是为社稷江山进言,不想让一个居心叵测之人上位。
但、
帝高祁心意已决:“此事就这么定!”
“内阁协助太子,即日搬入东宫。”
“礼部立即安排婚事,以尽早为宜。”
“另、三皇子送入西洲帝国为质,今日启程!”
“京都巡防总督之位空缺,由宋家公子宋燕时担任。”
“朕乏了,有事改日再议。”
帝高祁宣布一堆事后,径直起身离开。
那些命令,是帝王的果断、不容置疑。
德公公从高台上走下来,将圣旨递向帝长渊:
“太子殿下,还不接旨?”
帝长渊一直跪在皇子位,脸上还满是震惊、惶恐、忐忑、不可置信。
似乎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太子之位会落到他头上。
他还忐忑地说:“德公公,劳烦向父皇……”
“太子殿下,皇上心意已决,还望别惹皇上动怒。”德公公公事公办。
帝长渊百般不愿之下,只能接下那圣旨。
两份沉甸甸的圣旨落在他手中。
不仅仅是圣旨,是多年来筹谋的成果,是他日思夜想着的身份、地位!
谁也没有看到,他眼底深邃是无人得知的深沉。
所有文武百官起身过去,又开始一阵阿谀奉承。
毕竟昔日里帝长渊不受宠,谁也没想到帝长渊会忽然一跃而起成为太子。
曾经他们还落井下石、冷眼相待……
这东秦朝堂的天,彻底变了。
云惊凰看着一群人围过去,看着帝台隐被排挤在外。
帝台隐情绪控制得还极好,除了最开始的震惊之外,此刻早已接受过来。
他甚至迈步走出大殿,吩咐外面等着的新焕:
“十一弟以后为太子,即将大婚,替我筹备份礼物。”
而宋燕时离开。
明明升任京城巡防总督的他,脸上没有半点愉悦。
还被许多官员们推着上前,推到帝长渊身边,说:
“恭贺太子殿下。”
云惊凰几乎可以感觉到宋燕时此刻内心的挣扎、痛苦。
她不再多看半眼,径直转身离开。
帝长渊于簇拥的人群中,抬眸遥遥落向那女子。
见她离开,他手中的圣旨又被握得紧了几分。
这一局,他赢了!
帝台隐……她所扶持的帝台隐,此局输得一败涂地!
可她竟然还是未多看他半眼,还是如此冷漠!
礼部尚书在他身旁道:“以太子之礼办隆重婚典,恭贺太子娶得佳人。”
帝长渊袖中的大手近乎紧握成拳头。
谁也不知……他想娶的女子,另有其人。
只有她,才足以与他比肩而立。
只有她,才能在他孤身运筹帷幄之际,陪他一同翻手覆云。
可她不愿。
他也是帝长渊……
是生来就没有母族支持的帝长渊。
他不娶云初鹭,就得不到云震嵘的襄助,也得不到辅国公府的认可。
为了大业,哪怕云初鹭那般懦弱不堪,他也必须得娶。
他从无选择自己婚姻的权利。
踏月啊踏月……
不能娶她为正妻,是他此生最大的憾事。
看似被群臣包围簇拥,但他周身也有股无人察觉的荒凉。
而云惊凰离开皇宫后,寻无人之地换回自己本来的衣裳。
她准备回丞相府,去见见云初鹭。
那个她一心护着的妹妹,一心想让她避免前世结局的妹妹!
“哗哗哗……”
一辆马车忽然停在身边。
“王妃。”
苍伐熟悉的声音传来。
云惊凰回神,就见苍伐竟然驾着马车在身边。
她疑惑问:“你怎么在这儿?”
“不仅我,王也在。
得知宫中之事后,王第一时间让属下来寻你。”
苍伐说着,还体贴为她掀开车帘。
云惊凰抬眸看去,就见帝懿的确坐在马车之中。
一袭黑袍,还是那么威严巍峨,尊贵淡漠。
但看她的那双眼睛,似乎带着些许关切、柔和。
“阿懿~”
云惊凰立即翻身坐进马车,她坐到帝懿身边,“你也这么快就得知朝廷之事了吗?”
“嗯。”
帝懿一如既往少言。
其实立储、及云初鹭的婚事,很快就在全京城传开。
云震嵘让人传了信回府,要云初鹭早些做准备,整个丞相府都在忙碌。
云惊凰这些日子表现得十分在意云初鹭,又好像彻底不喜帝长渊。
帝懿知道她心情,也在所难免。
云惊凰本想调侃帝懿,听说她家的事后就来寻她,他是关心她吗?
可今日心情太过沉重,她连调侃的心也没了。
只凝视着帝懿,感动道:“阿懿,谢谢你。”
谢谢他会来寻她。
谢谢他在她难过之时出现,至少让她感觉到一丝关怀。
她趴在帝懿腿上,享受着他身上带来的稳重如山般的安全感。
帝懿长眉微拧,很少见她这般。
他未说话,只抬起大手,轻轻落在她的肩膀,拍抚。
云惊凰感觉到他的大手,有了安慰,心里忽然就柔软脆弱了。
“阿懿……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行呢……”
前世的事,只有她自己一人知晓。
不说,所有人被蒙骗在鼓中。
说了,也没有人信她。
说与不说,都是一样的结局。
能怪云初鹭蠢么?
可若换做是她,一个人忽然跑过来,说做了个奇怪的梦,说自己慈祥的父亲是坏人,谦谦君子是狼子野心。
说实话,她自己恐怕也会觉得这人脑子有病。
(但就算她不说,云初鹭还是要被帝长渊骗。)
所以……她甚至也不能去怪云初鹭,怪不得任何人。
帝懿拍抚她肩的大手停下,嗓音低沉:
“你该睡一觉了。其余事,孤会让人安排。”
“不用,阿懿你不懂的……”
帝懿不知道她是重生来的,不知道她现在的纠结。
看似是云初鹭的事,实则是一份信任,一份很难得到的信任。
她还拉过帝懿的手臂抱着,“阿懿就这么陪着我,陪着我一会儿就好。”
马车无目的驶出京城。
驶在满是芦苇的荒坡,驶在浩浩茫茫的黄土大道。
云惊凰看似休息,实则闭着眼睛在思索这着一切。
出宫时,她很想去找云初鹭,但后来冷静了。
即便去找,也是争吵、不被信任。
遇到事情唯一的办法,是解决问题!
她需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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