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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辇前浩浩荡荡数十盏宫灯,从勤政殿一路到西边宫殿。刚走到殿外,一声脆响引得魏辛脚步轻顿。
听着是什么瓷器被摔破了,深夜寂静,倒显得动静大。
身后的宫人跪了一地。
“陛下恕罪!”
“里边在闹些什么?”
殿外的侍卫上前,
“是宁大人家的女郎,夜里忽地发起了高热,太医刚来看过,诊出是睡前受了惊吓,被噩梦魇住了。”
“太医院开了方子,药已煎好,里头正在喂。”
魏辛了然点头,末了挑挑眉,
“朕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喝药的动静这般大的。”
刘应赶忙上前:
“奴才打听过了,那刺客是在白小姐面前被钉死的,多半就是因此受到惊吓,”
“哎哟,秦将军的劲儿可大了,那血都差点溅到……”
魏辛睨过来,他便缩着脖子噤声。
“奴才多嘴。”
………………
这病来得凶猛,春桃端着重新呈上的药,都快急坏了。
“小姐乖,来喝药……”
白棠自个也不知是怎的,半夜睡着后,梦里尽是些让她惧怕的鬼怪,一会儿又切换成那刺客可怖的死状。
迷迷糊糊醒来,又想起那次在系统空间休假,看电视调频道时不小心切到恐怖电影。
吓得她差点跳起来,缓过来后仍然心有余悸,又担心自己被投放到闹鬼的小世界。
“接收到宿主的需求,系统防护体系已开启,除非故障,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万一故障了呢?
白棠将自己完全捂在被子里,越想越害怕,睡着出了一身的汗,不自觉蹬开被子,因此受了凉,发起高热。
春桃无奈,只好去掀开被子,白棠半梦半醒着,还不忘往后蜷缩到能被遮挡住的一块地方。
她侧卧着,弯着肩膀,手便呈保护状抵在胸前。
眼看着又要往窝里滚,春桃无奈叹气。
这样的姿势也不便喝药啊。
只好放了碗去扶她。
白棠烧糊涂了,全身没有气力,软塌塌的任人摆布,紧闭着双目,却又一直在哭。
“……不要……呜……不要!”
泪水从眼角滴到下巴尖,嘴角还有余力死死抿住。
春桃又心疼又着急,眸中也不自主地含上泪,试过几次仍喂不进去,药都凉了。
她急得满头大汗,丢了碗就往殿外跑,险些冲撞了门外的皇帝,也顾不得什么尊卑礼仪,“扑通”一声跪下。
“求陛下救救我家小姐!”
魏辛又命太医去看。
“既然喂不了药,臣斗胆尝试施针,还请派人按住小姐,以免出现差错。”
又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殿外的宫人被屏退了大半,只留亲信,身边的人端来椅子,魏辛就这么坐在殿外。
麻烦。
他原本是要走的,走出几步又倒回来。
罢了,等人安生了再走也不迟。
万一又出什么乱子。
几个太医完成使命,得令便退下了。
白棠迷迷糊糊被人翻着擦了几遍身上,舒坦了些,只还未完全清醒。
只还好是这样,若是醒着被针扎,怕是要被吓晕过去。
担心她又受了凉,屋里的窗都关得紧,不让风吹进来,屋内昏昏暗只点了两盏灯,床上的帘子拉上一半,光线更暗。
白棠只觉得浑身都冒着热气,轻轻吸着鼻子,还是难受。
她听到一些人的声音,也没那么害怕了,缓了好一会,才虚虚睁开眼。
迷糊看到站在床边的几人,最前方的生得高,一双狭长眼睛毫不避讳地和她对视。
脑袋昏昏沉沉,糊浆似的,头疼眼涨,也分不清在哪,只以为是在做梦。
她看着看着又委屈了,不住哭喃“难受”,哼哼唧唧地抱怨这疼那疼,到最后又开始小声唤着“哥哥”之类的字眼。
魏辛拧着眉,面色不太好看。
他瞧这人病成这副模样,还有心思想她的情郎?
她平日是这样唤宁连溪的?还是秦郃?
示意丫鬟给白棠换凉帕,魏辛就站在一旁。
今晚这事不大不小,考量着宁连溪对这女子的重视程度,魏辛还是派人去知会了声。
免得之后再传他苛待。
没想到宁连溪连夜递了请求进宫的折子,魏国宵禁森严,魏辛自然是驳回了。
并批注:事情未结,守卫严密,改日好转再准卿探望。
宫外的牵肠挂肚,宫内的做梦也念叨。
还真是郎情妾意。
就是不知思念的是哪一个。
白棠察觉到熟悉气息的靠近,又有冰凉的东西贴在额头,舒服地叹偎一声,顺势牵着春桃的手,脸上红扑扑湿润着,露出委屈又依恋的神情。
头发披散着,凌乱又柔软,肩膀又一抖一抖的,像个闹脾气的小孩。
贵人还在这,不好放肆,春桃换好凉帕,只好急急地收回手来,低顺了眉眼站在一旁。
白棠却不依,探着身往外追,无果,又委屈上了,两手只好攥紧枕巾,脸深深埋进枕头里,闷闷地哭。
这套操作行云流水,魏辛站的近,细节都看得分明,不由得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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