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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刑房不合适女子去,你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钟少卿道。沈灼连忙点头,她对刑房可没兴趣!就是让她去,她也不会去,她胆子还没大到那个程度。
沈灼拿出贴身小荷包,又翻找许久,然后拿出一小根香递给钟少卿:“钟哥哥,是这醒魂香,可解半步倒的药性。一会你点燃了给这两人闻闻,不然他们至少要两个时辰后才会醒。”
钟少卿笑着摇头,道:“不用。多扎几刀,总会醒过来的。”
钟少卿说这话时,面带微笑,眼神平静,神情温和。沈灼心里莫名一抖。呃,钟哥哥办起正事来,还是有些吓人的。
钟少卿和钟正声一人拎起一个贼人,径直往刑房去了。
沈灼与莺儿两人合衣上床躺下。赶了一天的路,又与贼人周旋了半宿,沈灼此时疲乏得很,头一沾着枕头,便昏昏欲睡。
莺儿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这是第一次单独跟沈灼出远门。不曾想,一出门就遇上了贼人,她为武婢出身,出事之后,她是既兴奋又紧张害怕。
“小姐,你是怎么知道那菜有问题的?”莺儿戳了戳沈灼问道。
“哦,这个呀,是钟哥哥先发现的。”沈灼睡眼朦胧地回道。
“什么,是钟少爷发现的?!可吃饭时,我没听他说过什么呀。”莺儿大感意外。她一直以为是沈灼发现菜里有问题,才喂她吃了放有清心丹的茶水。
沈灼翻了个身,勉强睁开眼对着莺儿道:“钟哥哥说河豚的肉质细嫩,味道极其鲜美。在燕州,一般是清蒸或白煮。”
“这话有什么问题吗?”莺儿一脸茫然。
“这说明河豚最好吃的就是它味鲜美,店小二说了店里河豚是新鲜到货的,这么鲜美的食材,为什么要做成红焖这种重口味的?”
“因为这是掌厨大师傅拿手菜呀。”莺儿道。
沈灼摇摇头,道:“不,店小二说谎了。这道菜不是大师傅拿手菜,而是要用重口味掩盖下药的味道。”
“啊,是这样呀。钟少爷真厉害,只尝了一口菜就知道有问题。不过,还是小姐更厉害些。不仅一下子明白了钟少爷意思,还能马上就解毒。”莺儿夸赞着自家小姐,颇有点与有荣焉。
“哎,我当时哪有想那么多。”沈灼笑着摇头道,“这些都是后来听到贼人对话,我才猜到的。当时钟哥哥既觉出了菜有问题,那我们吃几颗清心丹,以防万一总是没坏处的。”
“好了,莺儿你就快睡吧,再不睡天就要亮了。我可乏透了。”沈灼嘟囔着又翻身去,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沈灼被一阵浓烟呛着,她在剧烈的咳喘中清醒过来。一睁眼,就看到窗棂被屋外的火光照亮,随后她感受到阵阵热浪袭来,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焦糊与燃烧的气息,刺鼻且令人窒息。
走水了!!县衙走水了!
火,漫天的火光,噼里啪啦的爆裂声,炙热烘烤的空气......这些似曾相识的场景,将沈灼埋在骨子里恐惧激发,瞬间把她魇住。沈灼恍然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冷宫,回到了那夜的火场。她躺在床上,僵硬地,直勾勾地,瞪着马上就要烧穿的房门,一动都动不了。
火舌在不停舔舐着窗框和房门,一股股的烟雾顺着门缝和窗缝往屋内窜,睡在沈灼身边的莺儿,像是昏死过去一般,一点没反应。
“不行!快,快动起来,快跑,快跑~~~~”沈灼的脑子发出尖锐的暴鸣声,可她手脚却僵直着,想动却无力。
“砰!”房门被人一脚大力踢开,浓烟刹那猛地涌入屋内,沈灼剧烈地呛咳,差一点被呛死。一张湿润的手帕,立即捂上她的口鼻,缓解了呛咳。
“你先憋会儿气,我这就带你出去。”一道清冷的声音,在沈灼耳旁响起。
这声音虽是冰冷,但在这此时,在热浪翻滚的大火中,却给人带来丝清凉,让人心安稳。
来人说完,便迅速地将沈灼从床上抄起,抱在怀里,一个转身就要向屋门处纵身跃出。沈灼心里一急,忙拉住他的胳膊。不等沈灼拿下手帕,开口说话,只见那人脚一点地,身子如迅猛的鹰隼,瞬间向外飞去,与此同时,他低头看着沈灼:“放心,会有人去救莺儿。”
来人抱着沈灼,几个飞跃就出了县衙。
抱着沈灼的人身材很高大,肩膀也宽阔,能轻易的就将她完全的笼罩在怀里,庇护在一方天地中,虽小,但安全。
这一世,沈灼终于在大火中等来那个能救她的人。泪水突然就流出来,不停地流,流到最后,她“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怎么了,伤到哪里了?”
来人停在远离火场的地方,放沈灼放下。在他的印象里,沈灼不是爱哭之人。
沈灼抬手抹了两把泪,将心底冒出的心酸强压下去,道:“钟......”
“有人去救了。”来人直接截断了沈灼的话,声音更冷了几分。
沈灼默了默,继续道:“还有我的马。”
来人沉默了,半天不说话。
“那,那是我四哥送我的,是匹汗血马,叫银雪。”沈灼低着头小声道。
来人顿了顿,忽地打了个响哨。沈灼只觉眼前一花,三个黑衣人便出现在眼前。
“主上,有何吩咐。”
“去县衙找找那几匹马。”
“是,属下遵令。”
三人身影一闪,又如出现时那般,突地消失无踪了。
“你不是说,要晚些时候才跟来的吗?”沈灼仍是低着头,她不想让这人看到她哭红的眼睛。
将沈灼救出火场,一直抱着她飞驰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此时该远在京都的萧屹。
看到沈灼难得乖顺,没对着自己张牙舞爪,或者一脸冷淡。萧屹身上的寒意散了几分,缓声道:“怕你被人骗,放心不下。”
沈灼闻言一僵,心里刚升起的那一丁点感激,瞬间灰飞烟灭了。
沈灼淡淡自嘲,也是,自己在他眼里,永远都又蠢又笨,总是惹祸,是不可信赖的。
五里坡的县衙不大,此时已陷入了火海。值守的衙役和被惊醒的县令及其它人,都远远地站在外面,看大火肆虐。
热浪不停在翻滚,烈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火舌无情地舔舐着一切可燃之物,将它们瞬间化为灰烬。一团火光在县城的正中心爆发,大量的烟雾也随之升腾而起,弥漫在县城的上空。
好在县衙四周留有空地,并无其它建筑,这场火倒也未央及到其它地方。
赵六斤和曹云一人扛着一个人,从漫天的火光中飞奔出来。
两人跑到安全地带后,赵六斤将身上昏迷的钟正声放下,不解地问着:“老曹,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去救沈四小姐?”
曹云翻了个白眼,将同样昏迷的钟少卿也放下,然后回道:“难道你没看到主上已经到了?你要不想要命了,那你就去救。”
赵六斤一拍大腿,道:“哎呀,就是看到主上到了,我才要马上冲进去的呀!不然还不得落个办事不利的罪名吗?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曹云无语地摇着头,又把钟少卿扛在肩上,然后跟着城中龙虎卫留下的记号走。一边走,一边腹诽:这二傻子到底是怎么进龙虎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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