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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萧逸的眼睛缓缓睁开。眼前似乎是一个小屋,只是这小屋摇摇晃晃,等他清醒了一点,他才看出来,这里原来是一艘渔船的船舱。
他伸手,握了握,身体力气充沛,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体内的灵气全都消失不见了,只有一丝那极为高阶的力量,在他那宽阔的经脉中流淌着,运转着。
就好像足够让十艘十万吨油轮并肩齐驱的大运河里面,却只漂着一艘独木舟一样,他的经脉空空荡荡。
萧逸试着一拳轰出,虎虎生风,架势不错,可是却没有了那种天地万物都被他踩在脚下的力量感。
他又仔细感受了一下,苦笑起来。
他现在果真境界与实力全无,变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了。
若是这时候,亚美利坚,欧罗巴,厄洛斯特那些人杀过来,他肯定是毫无反抗之力的。
不过那一丝极为高阶的力量却也不是寻常的灵气可比的,萧逸估计自己现在即便是没有修为,靠着这一丝力量,也能与宗师一战而不落下风。
只要不遇到太强大的敌人,这实力自保已经足够了。
实际上这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多的强者?即便是宗师,那都是极为稀少的存在。只要萧逸不自己作死,暴露到那些敌人眼中,想来短时间内肯定安然无恙。
“当然了,还是得花功夫抓紧时间重修,实力恢复得越快,我行走这世间也就越有底气......”
萧逸捏了捏拳头。
“小伙子,你醒了?”
就在萧逸沉吟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办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
这声音带着很浓重的口音,说的也是大夏南方沿海地区的方言,萧逸只是略微听得懂,连忙抬头看去。
“我啊,要出海的时候看到你在浪口礁挂着,随时都要被浪刮走,连忙把你救下来。哎,小伙子,这人生再失意,那也不能跳海啊,你也就是被老头子我侥幸撞见了,要是以前那些跳海的小伙子,那可基本上都喂了鱼了!”
老伯穿得很朴素,但很热心,端着一碗浓白的鱼汤递给萧逸:“自家熬的鱼汤,喝点吧,暖暖身子。”
萧逸接过鱼汤,喝了一口,味道很鲜美。
“小伙子,你遇上什么事儿了?要是方便的话,跟老头子我聊聊呗,老头子我一辈子光棍,一辈子都飘在这海上,无儿无女,身边也没个知心人聊天打屁,还挺无聊的,哈哈。”老伯笑眯眯的问道。
萧逸对他的八卦有些无奈,苦笑道:“老伯,我没有跳海自尽。”
“好吧,知道你不方便了,老头子我也就不打扰你了,你先休息吧。”老伯笑了笑,很是善解人意的说道。
他一边往外走去,一边摇头叹息,“现在的年轻人哦,一个个都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了哦,像我们那个时候,谁没事儿会自杀啊?哎,这世道,真是.......”
萧逸喝完鱼汤,精神头更好了些。
老伯出去后,很快又回来了,手上捧着一些衣物。
“小伙子,天气凉,老头子我这船上也没有什么取暖的东西,你别被冻着了,老头子我也没什么像样的衣服,这些衣物你将就着穿吧?”
老伯把棉衣递给萧逸。
棉衣确实破旧,但好在干净,因为经常清洗的缘故,已经洗得发白了。
“谢谢老伯。”
萧逸没有嫌弃,哪怕这棉衣上还打着补丁,他即便是最落魄的时候,都没有穿过这种衣服。
在他获得先祖传承之后,他更是随便一套衣服都上万块起步,但此时想来,所谓的衣服,也不过只是遮羞保暖的工具罢了,穿得再好也就那样。
衣服穿上,果然暖和了许多,他现在不似以前,这么冻了一会儿,鼻涕都流出来了,好在有棉衣保暖了。
可以想象,如果不是老伯救了他,哪怕他成功以小鼎为灵海,恐怕也是醒不过来了。
“老伯,之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萧逸缩着脖子,双手抱胸插在袖子里,有些认真的对那老伯说道。
救命之恩,不可不报。
老伯闻言笑了笑,却没有当回事儿。
毕竟萧逸自己都混到要跳崖自尽了,可想而知,萧逸的日子肯定也过得很凄惨,如此,就算萧逸报答,又能报答个什么呢?
况且他只不过是给了萧逸一碗热鱼汤,一身保暖的棉衣而已,还远远不到需要被报答的程度。
而且他救人也并不是冲着被人报答去的。
不过,萧逸肯知恩图报,这倒是让他心情挺愉快的。
“小伙子,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好生休息吧。”老伯乐呵呵的笑着,转头又走了出去。
渔船一直在大海上颠簸着。
萧逸想了想,也走出了船舱,一边帮老伯干活,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老伯聊着天。
谈论中得知,老伯是香江人,名叫李福胜,从小在海边上长大,打渔为生,穷困潦倒了一辈子,连老婆都娶不到,一直都受人白眼,倒也习以为常了。
当萧逸问及他为何在大冬天出海打渔的时候,他有些苦笑,也有些愧疚,冬天是法定休渔期,自然是不允许打渔的,可他太穷了,吃穿住都在船上,兜里连两个多余的钢镚都没有,而且年纪又大了,做不了其他的活计,要是不偷偷出海打渔的话,最多三天就要喝西北风。
“但要是被抓到的话,岂不是要被重罚?”
萧逸犹豫着问道。
“放心吧,只要跟管事儿的龙爷上缴一部分收入,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李福胜叹口气。
龙爷是新仔湾的地下龙头,没人敢惹,很多如李福胜的穷人都在他手底下讨生活,既被他压榨得苦不堪言,又离不开他的庇护。
毕竟若是换个大佬依靠,指不定还会被压榨成什么样呢。
作为大夏南方别护府,跟大夏内陆完全是两种经济体制,香江这地界就这样,穷人是没有任何生存能力的,只能依附大人物,被大人物尽情剥削,拿命去换一口饭吃。
很多人早就已经厌恶了这样的生存环境,但没办法,那些大人物手里基本上都有私人武装,或者流氓混混,一旦有穷鬼敢造反,这些鹰犬能把人往死里打,打得服软了以后还没完,还要被变本加厉的压榨,让你完全活不下去。
所以提及这个龙爷的时候,李福胜的语气既害怕又无奈。
萧逸听在耳中,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李伯,香江我也算认识几个人,到时候我或许可以帮你说几句话,让你以后的日子好过一些,至少不用这么一直漂在海上。”
在江城的时候,他曾经跟香江同谊会打过交道,而香江同谊会里面那些人,可都是香江本地的顶尖大佬,听说同谊会的会长李民元还是香江最有钱的富商,身家千亿往上,而李民元还是他勉强收下的一条狗,想必只要他给李民元打个电话,李民元就能帮李福胜一把,让李福胜安享晚年了。
只是听到他的话,李福胜却没有当回事儿,觉得萧逸是在说大话。
或许萧逸真的认识几个人,但他那点关系,也绝对惹不起龙爷,更别提让他以后的日子好过了。
“不用了,小伙子,老头子我烂命一条,你还是别操心老头子我了,回去后,好生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吧。”
他只求萧逸别惹出大祸,别牵连到他,这就行了。
萧逸沉默下去,没有怪李福胜,他也知道,李福胜是被压迫得太久了,脊梁已经被压弯了,心气也早就被磨平了,现在的李福胜跟别的老人家一样,年纪大了,只求苟全性命,维持现状,别的已经不敢多想了。
李福胜因为年纪大了,出海其实也并没有深入海洋太远,打了一点渔获便启程回港。
返程的路途并没有用太久的时间,夕阳西下的时候,便回到了新仔湾港口。
一路上,萧逸帮着李福胜做着事情,主要是处理渔获,有的渔获能够随意对待,有的却不能,特别娇贵,一旦离水很快就会肉质腐变,本来能卖个好价钱的东西,最后也就只能扔掉了事。
而需要处理的渔获,都是简单处理之后,便倒入冰块封存。
“上岸了之后会有专门的人过来收这些渔获,这些渔获是不能走正常通道的,而那些人手眼通天,有着自己的渠道,等把这些渔获买了,老头子我也给你分一些钱,这一路过来你也帮了不少,而且看你身上应该也没有什么钱,这些钱小伙子你就拿着当回家的路费吧。”
快要上岸了,李福胜笑着对萧逸说道。
萧逸一愣,连忙摆手:“李伯,你不用分钱给我。”
李福胜的渔获本来价值就都不怎么高,估计也就能买个几千块钱,听李福胜说,这几千块钱还得缴纳各种费用,到最后能落到他手里的也就几百块而已,而几百块,在香江这个国际性的大都市,也就两三天的生活费罢了。
萧逸怎么好意思再去分李福胜本就不多的钱呢?
“你这孩子,既然都叫老头子我一声李伯了,那还客气什么?待会儿的钱你必须收下。”
李福胜没给萧逸拒绝的机会,故意板着脸说道。
萧逸见他不像是客气,是真的很认真的要给他钱,顿时无奈的苦笑起来,心里寻思着事后怎么着也得帮这位平凡朴实,但热情善良的老人一把,李福胜年纪这么大了还要出海,还要讨生活,也确实让人看得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新仔湾很快便到了。
跟其他的渔船比起来,李福胜这一艘实在是显得有些破破烂烂,但这已经是李福胜的全部家当了,也是他讨生活的最后依仗。
上岸后,萧逸看到,不远处果然有收购渔获的商人,数量还不少。
当然了,为了讨生活而违反禁令,偷偷出海的穷苦渔民的数量,也不少。
萧逸摇摇头,回头打算帮李福胜搬弄渔获。
而在此时,几个穿着打扮颇为流里流气的地痞笑眯眯的往李福胜的渔船这边走了过来,一过来,为首的一名刀疤脸地痞便踹了李福胜的渔船一脚,在萧逸皱眉回头的目光中,他很是戏谑的说道:“李老头儿,今天出海看起来收获不小啊?”
萧逸见这人来者不善,微微眯眼,就要上前一步。
但这个时候,李福胜却是连忙拉了他一把,然后赔着笑脸,迎上前去,冲那个刀疤脸地痞点头哈腰道:“鑫哥,来抽根烟。”
李福胜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一包烟来,这烟的包装盒有些皱巴巴的,想来是他舍不得抽,搁身上里三层外三层的揣了许久,不然也不至于皱成这样。
而李福胜年过六十,却叫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鑫哥,还低眉顺眼的弯腰递烟,萧逸眉头不由得越发紧皱。
“你妈的这种破烟也好意思拿出手啊?”
不曾想那鑫哥旁边站出来一个黄毛青年,抬手就打飞了李福胜手里的烟,随后冷笑道:“老不死的,我记得鑫哥三天前跟你说过的吧?你今天必须要交管理费了,你的管理费已经欠了八百块钱了,再不交,信不信我们剁了你的手?”
“对不起,对不起,山哥,你也知道,我手里一直拮据,只能勉强吃个饭,八百块的管理费对我来说,真的是很沉重的负担.......”
李福胜委屈的解释道:“而且之前都没有管理费,这几个月突然要收管理费,我都没有这个准备.......”
呸!
没等李福胜话说完,那阿山突然一口浓痰吐在了李福胜身上,他很是嚣张的喝道:“哟,还发上牢骚了,你要造反是吧?”
李福胜被吓得不轻,连连摆手,同时不停的弯腰鞠躬。
新仔湾这一片但凡想造反的,基本上第二天就都是人间蒸发了,李福胜日子虽然过得拮据,但也还想再活几年,听到阿山往自己头上扣大帽子,一时间腿都软了。
“你做什么?”
而看到那阿山突然发难,萧逸脸色也是一沉,立马走上前去。
只是没等他发作,李福胜慌忙拦下了他,让他不要节外生枝,一边拦住萧逸,李福胜又一边赶紧讨好的看向几个地痞,这一次他从兜里掏出了几张皱巴巴的纸币,一百多块钱,赔着笑脸,递给几个地痞。
这已经是他身上所有的积蓄了,他只希望这些地痞放过萧逸,如果这些地痞要找萧逸的麻烦的话,萧逸形单影只,赤手空拳,根本不是这些地痞的对手。
只是一百多块钱哪儿能让这些地痞正眼对待?
而且他们横行新仔湾这么多年了,还这没遇到过萧逸这种不怕死的家伙。
“才一百多块钱,买烟都不够分,不过看在你这个老不死的面子上,这小子死罪可免,至于活罪嘛.......呵呵,除非他自己剁掉自己三根手指,不然他今天别想完整的离开这里。”
刀疤脸鑫哥把一百多快揣进兜里,指头老神在在的一点萧逸。
他很享受这种一言决定别人生死的权力感。
李福胜脸色变了。
他没想到鑫哥这几个地痞如此不讲道理,如此睚眦必报,萧逸只不过是看不惯这些地痞,帮他说了一句话而已,居然就要被逼着剁手指。
“鑫哥,鑫哥,放过他吧,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然他也不可能冲撞您们啊,您们大人有大量.......”李福胜哀求的说道。
“你们现在跪下来求饶,我便饶你们一命。”
而没等李福胜说完,萧逸这时候忽然往前一步,淡淡开口,言语间自有冲天狂傲。
几个地痞和李福胜闻言,一时间都是愣在了原地,不可置信的瞪眼看着萧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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