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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画面又开始转换。他又回到了红布高挂的大殿之上。
他看着空无一物的双手,方才怀中之人冰冷的触感似还存在。
公公熟悉的提醒声,惊到了还处在死寂状态的萧崇暨。
“陛下,册封礼快.....”
话音未落,萧崇暨疯了般往温若初寝宫掠去,撞倒了赶过来通报的宫人。
猛地推开门。
温若初还在如方才般倒在画册之上,安静得宛如一尊瓷娃娃。
萧崇暨双脚发软,跪在原地,目光有了些涣散。
朝温若初爬过去,抱起她,身躯一如方才般冰冷。
“初儿,你是在惩罚我是吗?怪我带兵谋逆。”
萧崇暨早已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虚幻,或者本就是他原有的记忆。
颤抖不已的大手轻轻抹去唇边,那刺眼的血迹。
“求你,醒来,与我说说话可好。”
一滴泪滴落在温若初早已苍白的脸上。
他又回到了那红布高挂的大殿之上。
这次未等公公说出口,便朝寝宫掠去。
熟悉的场景在等他。
一次次重来,一次次推门而入看到的都是同样的画面。
一次次的希望,又带来绝望。
萧崇暨崩溃般跪倒在温若初面前,周身气息布满死寂,眸光涣散。
小心翼翼地不再敢去触碰那仿佛只是熟睡的人儿。
曾经直挺的脊梁骨,早已找不到支撑的原因,悲凉地弯曲。
喃喃自语。
“初儿,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怎么做你才肯醒来。”
“我退兵,可好?”
“我不再争了,可好?”
“你若寄心于他,我让你们在一起好不好?”
“求你,醒来。”
“.......”
温若初站在城楼,远远望着阵法中散发着死寂气息的萧崇暨。
他似一团黑暗,了无生机,任何光都透不进去。
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一旁的江宴之,不知这阵法是不是可以解开了。
江宴之扫视了一圈早已不敢上前的萧家军,还有阵中满是痛苦的将士,对温若初点了点头。
阵法自外而破。
萧崇暨涣散的鹰眸因猛地见着光,不适地微眯。
眼眶早已红透,微微抬眸,看到城墙之上的温若初,正一脸平静地看着她。
早已分不清幻境和现实的萧崇暨,飞身上城楼。
温择看着孤身前来的萧崇暨,抬手示意弓箭手不要放箭。
欲要向温若初抱去的萧崇暨,被江宴之拦下,萧瑟的寒眸一瞬不眨地睨着他。
细雨随风飘进城墙之上,不知迷朦了谁的双眼。
脸上寒凉的雨水,唤醒萧崇暨神识,“方才那看到的,是什么?”
萧崇暨嗓音嘶哑,执着地看着温若初,誓要问出个答案。
温若初抬眸望着他,轻轻回道,“你所害怕的场景,它或许存在你记忆深处,又或者是你的幻想。”
闻言,萧崇暨脸色愈发苍白。
“如何,才知道是幻想还是记忆。”
声带颤抖,几乎字字艰难吐出。
心底撕碎的痛感仿佛真实存在过。
阵中场景过于真实,他也从未幻想过温若初会去世。
那是不是说,这是属于他的记忆,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从未相信有鬼神之说的萧崇暨,第一次忌惮起鬼神来。
温若初站在江宴之身后,穿过飘雨看着他,
微微摇头,“我没法给你答案。”
繁花的裙摆被春风扬起,在萧崇暨眼中宛如即将飘散的玫瑰,一如梦中无法握住。
欲碎的鹰眸一瞬不眨地看着她,锋利的下颚不禁划落一滴泪迹。
“我可以抱抱你么?”
低沉的嗓音,带着哽咽。
此话一出,温若初不确定地看向江宴之。
她不知道萧崇暨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看着她,仿佛一个将死之人看到了光,溺水之人偶遇浮木,整个人如碎了般。
顺着温若初的眼神,萧崇暨亦把鹰眸转向一旁的江宴之。
犀利的眼底如今只余下无助和祈求。
江宴之见身后的温若初神情正常,并无明显的害怕之色。
薄唇微抿,默默侧过了身。
萧崇暨转头,凝着与那幅染血的画中一模一样的脸,微微开口。
“谢谢。”
继而越过江宴之。
伸手,微揽过温若初肩膀,怀中的人儿不再是记忆中那令人崩溃的冰冷。
温暖娇软,带着自有的清香。
如东方升起的晨光,轻抚着碎裂的人心。
感觉到锁骨处滴落的泪水,温若初抬手轻轻拍了拍他后背。
“你还好么?”
娇软的话语一出,萧崇暨愈发止不住的心尖发颤,他的初儿,还活着。
江宴之凤眸微眯凝望着萧崇暨的背影,眼底掠过一抹幽深。
萧崇暨体中的内力,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
片刻,萧崇暨放开温若初,神色稍有恢复正常。
看着一旁的江宴之,缓缓问道,“打一场?”
江宴之自是看出他精进的内力,淡淡回了句。
“嗯。”
两道身影恍惚间早已掠出合州城城楼。
温择看着空中虚化的两道人影,有些难以言说的情绪。
走到乖巧站在城楼上的温若初,怪声问道,“萧崇暨这是怎么了?”
温若初摇摇头,“不知道。”
温择“啧”了一声,“不担心?”
“担心什么?”
温若初双眼无辜地看着他。
“你的宝贝夫君。”
“哦,萧崇暨又打不过他。”一副你别瞎操心的模样。
“行吧,是我多余。”温择撇撇嘴。
温择打死也没想到,这一场战会打成这样。
略有感触地看着城楼下,出了阵法的将士,因看到自己还身体健全得活着,都激动地拥抱在一起,劫后余生的庆幸。
战场上的将士,最怕的就是马革裹尸吧。
江宴之凤眸幽深地看着萧崇暨使用的内力,心底不知在想什么。
百招过后,江宴之手中的软剑带着银光,悄无声息地架在萧崇暨脖颈处。
“你输了。”
江宴之神色未变,语气依旧淡漠。
萧崇暨像是松了口气,似在庆幸或许温若初所喜爱的人并不比他差。
利剑收回剑鞘,鹰眸平视着江宴之,“你很强。”
即使不愿意承认,但这是事实,就算有了那夜无形的内力,他们的实力始终不在一个层面上。
江宴之没有否认,悠悠地收回软剑。
“你体内的内力,谁给你的。”
萧崇暨知道他会问这个问题,强者过招,微弱的那方自是会被看透。
他如实回道,“不知道,夜间有抹气息入了我帐篷,但并未找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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