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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啷……当啷……叮铃……叮铃……”“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翌日清晨,昨晚夫妻生活相当和谐的李二陛下刚走出甘露殿,就被神神叨叨的某竖子一手举着长乐公主心爱的拨浪鼓,一手摇着魏王殿下小时候最爱玩的铃铛——只见他一边摇一边围着自己唱跳,口里还始终念念有词。
“竖子!你这又是整的哪一出?”赶着去上朝的李二陛下,皱着眉头看着脖子上还挂着一串大蒜的儿子,语气充满了疑惑。
举着“神明信物”,已经完成了驱魔仪式的李宽李大爷,自认此举乃为父尽孝尔,所以说话的语气也格外的豪横:“那什么,爹啊,没事儿,儿子是怕有‘脏东西’找上您,这不,我一大早就去了尚食局……”
晨曦之中,李二陛下抿着嘴看着可谓“油盐不进”的某竖子,他知道,昨天那番“爱的教育”算是彻底白费了。
有心拿儿子“锻炼锻炼”的李二陛下,心细如发——此时他已经注意到李宽的站位:这臭小子身后两步的位置就是殿柱,——而有殿柱的地方,那就是楚王殿下的主场了。
毕竟“绕柱”这门技艺,除了当初被荆轲举着匕首追着跑的祖龙秦始皇,剩下的就数我们这位做梦都想当“秦始王”的楚王殿下最有经验了。
为啥?
唯脚熟尔!
“臭小子, 回来朕再收拾你!”知道儿子善于走位,李二陛下索性也懒得再浪费时间,他在放完这句狠话后,便急匆匆地朝太极殿的方向行去。
“耶咦~耶咦~耶……回来再~收洗(拾)你~~”李宽一边朝父亲的背影做鬼脸,一边当起了怪声怪气的应声虫。
“臭小子,你说什么?”没走多远的李二陛下忽然猛地转身。
“我说爹……您慢走哦!小心台阶!”李宽几乎是拿出了职业熊孩子才有的反应速度,连忙换上一副乖巧笑脸,一边朝爹使劲挥手的楚王殿下,一边悄悄将准备当暗器投掷出去的大蒜藏在背后。
世上所谓父子相亲,也不过如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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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陪着起晚了的长孙和弟妹们一道用过早膳,李宽便收到了一个噩耗:虞世南奉陛下命,从今日起,开始教他《礼记》。
看看,看看!那昏君的报复来得竟是如此之快!
但虞世南显然是知道自己的弟子是一块怎样的朽木。
偏殿之上,虞世南左思右想之下,终于决定:为了既不那么为难弟子,同时也为了好跟陛下交差,他打算让李宽学会写文章。
“不是我说,虞师……正经人……正经人谁会写文章啊?”李宽苦着一张脸,觉得对方这是在挑战自己的底线。
“可是正经人也不会没事找事去惹怒陛下,然后将这个烂摊子丢给老夫!”打定主意要雕琢某块朽木的虞世南,当即板着脸回怼道。
“啊——”厌学的楚王殿下拉长了语调,趴在桌子上歪着头看着自己的先生:“我说虞师啊,您干嘛非得要本王学会做文章啊,本王又不打算将来当文皇帝……”
虞师看着一出口就是大活的弟子,可能经历多了,竟也渐渐适应了对方的各种逆天发言。知道弟子只是在说浑话抱怨的虞世南,当下苦口婆心劝说道:“殿下啊,非是老夫心狠,实在是您得拿出点东西让老夫向陛下交差啊。
您可知,陛下是让老夫来教您《礼记》的,然而现如今,只要稍微难点的字您都能认错,还学《礼记》?所以老夫只能退而求其次,让您试着做文章,万一写好了,可不就皆大欢喜?”
“皆大欢喜?”李宽双手撑着案几直起身子,此刻他的脸上大写着两字——正是那“不服”二字:“我说虞师,您这话就说的不对了,我辛辛苦苦的学,你耐着性子的教,我爹呢,他什么都没做,最后却是他最高兴,凭啥?!”
“因为他是皇帝。”虞世南表情平静的答道。
“虞师,你是不是在引诱我生出野心,让我想当皇帝?”李宽双手环胸,神情了然。
“呵……”虞世南如今已经不再去上某竖子的当了:“老夫还需要引诱?”
你小子身上的反骨都快长成“厚实表皮”了!
“不行,我得跟我爹说说……”李宽说着作势站起身,表示他要去告状。
“呵,那老夫希望萧瑀萧公来接替我。”虞世南眉毛抖了抖,面对弟子的威胁,老人家表现得很是风轻云淡。
“……”李宽想到萧瑀那个成天苦着一张脸,看着就不近人情的老头儿,忽然觉得眼前的虞师还是挺好的,而且底线这玩意儿,其实也是可以不要的。
不折腾了,不折腾了……
李宽乖乖坐回原位。
“愿意好好学?”轻松拿捏了弟子的虞世南故意问道。
“肯定好好学!”某竖子忙不迭地点头应道。
“很好,那么我们这就开始……殿下,我们先学着写一篇小记。”
两个个时辰后……
“竖子!竖子!你这都写的是什么?”当虞世南看着李宽鼓捣半天交上来的作业,他真的被震惊了。
这天底下,竟还有如此类杨广的好苗子?!
——只见那一尺见方的宣纸上,被李宽用毛笔画了一个简单的茅草屋,然后左右一边一棵树。
在画的上方还有一行大字:“吾家门前两棵树,一棵枣树,一棵枣树。”
虞世南没想到,这竖子为了满足自己“言简意赅”和“尽量占满篇幅”的这俩要求,竟能整出这样的花活儿。
“你这竖子,怎的尽会些投机取巧的旁门左道?!”简直一个头两个大的虞世南,此刻突然意识到,自己确实有必要回头去跟李纲请教一点教学经验了,这小混账玩意,自己稍不注意就会着了他的道!
“虞师……”脸上还有一道墨痕的李宽,微微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是我发明的文章新载体,叫‘看图题字’,您觉得以后管他叫‘楚王体’如何?”
虞世南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真的担心会控制不住自己干出袭击皇室子弟的事情来。
怒火中烧的虞师,忽然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书架,这才发现原本放在上面的戒尺,竟不知何时已经不翼而飞。
好小子!
还懂得预判为师了是吧?!
虞世南有些无奈的转头看向某竖子:“那把戒尺呢?”
“不道(不知道)啊,”楚王殿下摇摇头,满脸无辜地看着虞世南:“虞师,本王听说宫中多虫蚁,搞不好是被虫蛀了。”
“虫蛀?”虞世南简直要被这竖子给气笑了:“蛀的连渣都不剩了?”
“可能那窝虫蚁……牙口好?”李宽试探性地开口道。
算了,虞世南放弃了。
他明白,雕琢眼前这根朽木,是一项耗时漫长,隐秘且伟大的工程。
但考虑到历史上已经有过“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的先例,眼下,虞世南觉得自己最应该做的,就是出于对自己身体健康的考虑,先好好把胸中这口恶心给出了。
只不过,既然老夫那把往日用着最趁手的戒尺没了……那么好!接下来就有请“行走的戒尺”——我们的大唐皇帝李二陛下,给你这个臭小子一点小小的家暴震撼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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