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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纷纷扬扬落下,天地间素白一片。寒风刺骨,呼啸着吹过祖神山的山巅。霜风冷雪中,此刻,一名玄衣神君正一步一叩首,独自攀爬在长阶上。
“祖神在上,若您能听到我的祈求,求您垂怜,让司音上神回归神界!”
他目光坚定,如同虔诚的信徒,一步一叩首,慢慢往祖山殿而去。
雪愈发的急,霜雪飘落在他乌黑的眉睫。不一会儿,身上便已覆盖了厚厚的一层。
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级的长阶,他不用半分神力爬了整整五日,一刻也未曾停下。
神君膝盖已磨破,鲜血染红了脚下的石阶,但他全然不顾,继续艰难前行。
长阶尽头便是祖神山巅。一座古老的石碑直冲云霄,庄严而肃穆。在石碑旁,是一座巨大的混沌钟。每当有新的本源神诞生,混沌钟声便会被敲响。
可他从山下一直跪到石碑前,那混沌钟声也未曾传来丝毫声响。
终于,他来到神庙门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大门。
“祖神,求求您,让司音上神回来吧……”
他跪在石碑前,双手交叠不停磕着头。
本源神乃是天地孕育而生,而祖神便是这天地。每当本源神诞生,祂们便会被自动送往下界历练。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神君仰望着神像,声音都有些沙哑。
“祖神,求求您……”
“穹渊,你作为神主应该明白,不管你在这里跪多久,司音都不可能再回来。”水神叹息一声,“你在这里跪着,神界的事就不管了?”
“现在月神也闹脾气,三天两头罢工,跟着仙界那帮花仙一起吃吃喝喝。你们都这样,这神界我看迟早要完。”
闻言,穹渊淡漠的瞳孔中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就在水神以为他想开了时,穹渊忽然将一枚金色的龙印推到了他面前。
“清川,神界的那些事,麻烦你帮我多看着了。神主印我已经给了你,你做主就好。”
“你这就给我了?”水神满脸不可置信,“我哪里做过神主,你给我,你能放心?”
“嗯,给你,我放心。你一直跟在我身边与我一起治理神界,那些事你一个人也可以处理。”
“麻烦你了,清川。”
穹渊说完便又继续开始磕头,任凭水神在旁边说什么,他都一副听不见的样子。
“算了,我真是欠你的!”
后来,水神时不时来祖神山上看望穹渊,他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整个人仿佛被雪覆盖得都分辨不出样子。
“穹渊,一千年了。祖神要真的能让司音回来,混沌钟早响了。”
穹渊低头不语,整个人仿佛是雪中矗立的雕像。
在一万年后的某一日,混沌钟声突然响起。
“难道祖神真的被打动了,让司音上神回来了?”
“不知道,我们去看看。”
当众神来到祖神山时,看到的却是一道耀眼的深蓝色光柱。
不是司音上神,是某位星君诞生了。
“穹渊,你这又是何苦?一万年的时间,还不够吗?”
不够。
后来,水神也懒得再劝他回去了。倔驴一样,劝不动。
只不过,他偶尔还是会来看看他。
穹渊还是跪在那里,仿佛与冰雪融为一体。五万年时光,这其中也曾诞生过其他神,偏偏就是没有音神。
神拥有无尽的生命,几万年于他们而言,很长又似乎很短。
如果司音不回来,穹渊想他会一直在祖神山上跪下去。
终于,在某一日的清晨,祖神山上的混沌钟再次响了起来。即便已经失望很多次,在听到钟声之时,穹渊还是满含期待的抬头望向了天际。
绿色与蓝色的光芒交织于混沌钟上,一段悦耳的旋律自空中传来。
新的司音之神,诞生了。
穹渊眼含热泪,朝着祖神石碑重重磕了一个头。
神像突然闪耀出奇异的光芒,一道苍老的声音在空中回荡:“唉,好孩子,你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吾只能提醒你一句,你与司音,无缘啊。”
“我只要司音回来。”
光芒逐渐收敛,穹渊的眼前出现了一幅画面——司音上神化作一道流光,飞入了星辰殿中。
“竟然直接投身在神界?”
穹渊心中虽疑惑,却难掩激动:“我这就去找她!”说完,他转身消失在祖神殿。
“穹渊,你确定这是她吗?”
水神拦住了想进入星辰殿的穹渊,五万年的时间,竟然还没让他放下。
“清川,这事你别管,我自有我的判断。”
穹渊将那缕司音上神的气息融入了浮玉的天音琴中,只希望增加天音琴乐灵变成司音的机率。虽然,这个机率很小,这种方法也并没什么作用。
等天音琴终于生出乐灵时,那个小家伙却总待在琴中,不愿出来。穹渊偷偷看过林音,她似乎很喜欢浮玉。
为什么司音不喜欢他?
于是,他便默默在暗处偷看她,直到司音上神的第一次历劫——域外天魔之战到来。
穹渊有一个秘密,除了水神无人知晓。
林音被浮玉送往下界轮回的事,一直有他在暗中相助。他知道浮玉分了一缕残魂到下界,只为陪伴林音。
他不愿只是以魂体的形态陪伴在林音身旁,因此用了自己的几道分身去往下界只为与她相遇。
那些分身没有他的记忆,却能在看到林音林音产生兴趣与好感。只是,他们实在无缘。这么多分身,林音却只遇到了风溪云。
在观澜秘境中那道分魂,是他故意放在那里的。因为在云澜界,他没有遇见林音,所以他等不及想要见见她。
可穹渊不明白,那道名叫风溪云的分身为何这么蠢,在下界一心只想着修炼。在西海药岛遇见林音时,还故意试探她的空间仙器和元寿果,让林音对他产生了戒备。
明明有那么好的机会与林音结交,却生生变成了只有利益往来的普通道友。
那日他与林音同时飞升,穹渊觉得风溪云太蠢,便将那道分身召唤回了本体。
水神曾问他,这么做值得吗?
他答:“值得。”
浮玉能为他做的,他也能,并不比他做得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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