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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随着一声怒吼,整个太极殿顿时安静下来。
刷刷——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的朝着坐在龙椅上的朱元璋望去,眼神畏惧。
但朱元璋此刻却是一脸懵逼,而且还有些无辜的样子,仿佛是在说你们看着朕干嘛?又不是朕喊的。
“是老夫喊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李善长站了出来。
其实对于朱元璋要削将领兵权以及私兵,李善长心里就很不好受,他之所以没有开口,主要原因还是在于欧阳伦。
欧阳伦没有开口,他心里就没有底,毕竟现在他可是在欧阳伦手下做事,对于别人说他是投靠在欧阳伦手下,李善长完全是不认可的,在他看来自己这是勾践,卧薪尝胆,打入敌人内部!
所以这个时候是不方便和欧阳伦有什么正面冲突的。
可淮西党人多却硬是吵不过驸马党,眼看着蓝玉等人都要动手打人了,若是蓝玉等人打了人,这事就要升级。
到时候不管有任何理由,都将无法阻止朱元璋想要削兵权、去私军的想法。
正因为如此,李善长只能是站出来大声制止。
刷刷——
所有人的目光从朱元璋转移在李善长身上。
面对这么多双眼睛,李善长不愧是屹立朝堂数十年不倒的存在,表现得相当的淡定,缓缓从队列中走出,与兵部尚书唐铎并列。
“陛下,臣有罪!不该在朝堂上如此大声。”
“李善长你何罪之有,朕觉得你有功,要不是你,他们这些人怕是要把朕的太极殿给拆了!”朱元璋不咸不淡道。
其实朱元璋倒是希望淮西党和驸马党的官员当着他的面打起来的,这样一来,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发飙,顺势就可以解决兵权和私军的事情,谁也不敢说什么。
这也是朱元璋为何要示意欧阳伦出手的原因,既然有人强烈反抗,而且这个矛盾无法调和,那就干脆激化矛盾,矛盾彻底爆发之后,也就到了问题彻底解决的时候,当然这做的前提就是他这個皇帝不能牵涉其中。
朱元璋的计划相当好,太极殿上几乎所有人都成为了他朱元璋的棋子,但很可惜,欧阳伦没有亲自出手,李善长没有上当,导致了他计划失败。
因此这个时候朱元璋对李善长、欧阳伦都是有意见的。
李善长此刻也是敏锐感觉到了朱元璋的不满,但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得上这些,若是让淮西党和驸马党的矛盾继续爆发下去,损失最大的将是淮西党。
“陛下说笑了,身为臣子自然有维护这太极殿秩序的责任,就算老臣不开口,欧阳驸马也会开口制止的。”李善长说完,笑着看向欧阳伦,“欧阳驸马,老夫说得对吧!”
刷刷!
李善长这一番话,直接让所有人的目光转向欧阳伦。
我靠!
李善长你个臭老头,好好的提我干嘛?有病啊!
欧阳伦内心骂了一顿,但他很快就明白了李善长这样说的目的。
并非是祸水东引,而是“联吴抗曹”的戏码!
额.
这都搞成了朝堂版本的三国演义了。
过去,淮西党在朝堂上一家独大,即便是皇帝朱元璋想要处理淮西党都很不容易,虽然朱元璋在大明有着绝对的权威,但每次都乾坤独断的处理事情,难免会让人诟病是独裁者。
这个时候,朱元璋就想到了在大明政坛上冉冉升起的新星——欧阳伦,通过朱元璋有意无意的扶持,在加上欧阳伦的实力展现,欧阳伦最终成了大明朝堂上的第三大势力,也成功起到了牵制淮西党的作用。
明面上,淮西党对新兴势力欧阳伦及其驸马党各种打压、针对,欧阳伦以及驸马党奋力反抗,朱元璋则是在暗中关照欧阳伦,结果就是淮西党节节败退,南方四省之乱、儒学事件、户部权力之争等等,淮西党毫无以为都输了。
虽然这些都没有将淮西党彻底击溃,但对于淮西党的实力和影响力都是巨大打击,诸多官员被贬、被杀,户部、兵部的权柄丢失。
若是再这样下去,淮西党很快就会名存实亡。
于是李善长想到了个办法,虽然有些赌的成分,但这的确是一个办法,那就是联合欧阳伦!!
官场没有绝对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若是淮西党没有了,欧阳伦以及驸马党还有存在的理由么?
款且这段时间他和欧阳伦在户部上合作得还算是顺利,并非没有可能。
这个想法李善长没有跟任何人说,包括欧阳伦,或者说是他自己也还没有想好,但是朱元璋下手实在是太快了,他现在只能是赌欧阳伦能想到这一层!
欧阳伦自然是想到了这一点。
“李大人说得对,咱们都是大国重臣,自当雅量,动口不动手,打架怎么能行!”
欧阳伦点点头,“不过李大人,咱们现在可是在太极殿上商谈公务,我乃内阁大学士,更是主管户部,在正式场合还请称呼我正式职务,欧阳内阁、欧阳大学士或者是欧阳大人皆可!如此也好为下面的人做好榜样。”
额.
李善长闻言,脸色一夸,但是现在是他有求于欧阳伦,只能是捏着鼻子点头,“欧阳大人教训的是,下官受教了。”
“嗯嗯。”欧阳伦缓缓点头。
说完这句话之后,便什么也不说了,只是在转头的时候又给郭资使了个眼色。
后者自然立马明白欧阳伦的意思,当即附和道:“欧阳大人说得有礼,咱们都是国家重臣,自当雅量,懒得跟你们多废话!”
“和你们一群武夫争吵,真是有理说不清!”
“有些谋划不是你们这些武夫能懂的。”
“罢了,不跟伱们浪费口舌。”
驸马党这边仿佛是收到信号一样,纷纷放弃争吵,回到各自位置上站好。
淮西党这边的人虽然很不服气,但是在李善长的目光注视下,也只能是偃旗息鼓,也退了回去。
原本一场朝堂“全武行”就这样结束了。
李善长见状不由得松了口气,他还想继续和欧阳伦多说几句,结果却发现欧阳伦此刻已经进入到眼皮上贴假眼睡觉的状态了。
奸诈!
李善长根本没有多思考的机会,因为他这个时候已经感受到了朱元璋阴沉平静中暗藏着愤怒的目光。
没办法,朱元璋也想狠狠瞪欧阳伦,这混账家伙居然跟李善长打配合,这是要造反啊!可这个时候的欧阳伦和一块石头有什么区别,暂时也找不到欧阳伦的不是,所以只能把所有的怒火集中在李善长身上了。
“李善长你也老臣了,那你给朕说说,关于兵权、私军的事情你是如何看的?”
“陛下,臣以为此事重大,臣等就算是说再多,也不如陛下理解之万一,臣更想听听陛下对此事的见解,臣等也好充分理解!”
李善长反问道。
此话一出,太极殿上再次安静下来。
刷刷——
所有的目光重新回到了朱元璋身上。
就连欧阳伦都悄悄睁开了眼睛看向朱元璋,同时在心里对李善长比了赞。
卧槽!
今天这场早朝,MVP绝对得给李善长啊!
老铁们,这老家是真的有东西。
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把淮西党从“死亡”边缘硬生生又给拉了回来!
先找到自己合作,解决了朝堂上淮西党和驸马党的冲突,接着又将皮球踢给朱元璋,这完全是极限操作。
接下来有好戏看了,还好自己机灵,提前退出“战斗”。
朱元璋这边也是被李善长这个反问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光是从李善长说的话来看,这是李善长表达对他朱元璋的臣服,仿佛是只要他朱元璋说要夺兵权收私兵,李善长就会同意。
但实际上朱元璋很清楚,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他直接开口说要夺兵权、收私兵,就算是李善长答应那也是假意答应,而蓝玉他们则是继续全力反对,最后这事就会因为阻力太大而推行不下去,除非他朱元璋祭起大屠刀,可就算是要祭出大屠刀,那也要有个名头,比如像胡惟庸那样造反才行。
李善长了解朱元璋,朱元璋何尝不了解李善长,李善长最擅长的并不是谋略,而是谨慎稳健!
所以李善长绝对不会犯胡惟庸那样的错误,那么这个“夺兵权收私兵”的兵部改革就会一直僵持着,更让朱元璋担忧的是欧阳伦!
这小子现在还真是翅膀硬了,如今都敢跟李善长配合了。
若是他真和李善长以及淮西党死磕,那不就是等同于给欧阳伦机会么!虽然朱元璋不相信欧阳伦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但是他身为皇帝去跟李善长等人拼,而欧阳伦站在边上看热闹,这种情况光是想想就很让朱元璋不舒服!
所以.
朱元璋严重闪烁光芒,心中对此事已经有了决断。
“朕细细思索一番,觉得蓝玉他们说得对,将领统兵在外多少还是需要些兵权的,至于私军不过是几个亲卫而已,没必要说得那么严重。”朱元璋看向兵部尚书唐铎,“唐铎,朕很能理解你刚上任兵部尚书,想要做出一些成绩来,不过有些事情不可操之过急,军制改革一事就暂时搁置,最近不是有很多新武器要给到军队么,接下来你多盯盯这事。”
“陛下教训得事,臣一定将新武器的事情处理好。”
唐铎没有丝毫纠结和犹豫,连忙应下。
接着唐铎还对着蓝玉等武将拱手道:“还请诸位将军原谅,此事是我唐铎草率了!”
蓝玉等人虽然很不爽,但能够抱住手中兵权和私兵已经很不容易,再加上李善长一直使眼色,他们也只能是拱手回应。
这事才是算是了解。
“李善长,你觉得朕这样处理如何?”
朱元璋特意点李善长的名问道。
“陛下自然是最为圣明的,臣举双手赞成!”
说完,李善长的心里这才是松了一口气。
他也担心朱元璋会强行剥夺淮西武将手中的兵权、私兵,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要么是淮西党彻底分崩离析,要么这些武将拼死反抗,无论哪一种,他李善长都再也压不住了。
还好!
李善长又悄悄看了欧阳伦一眼。
这是他第二次觉得欧阳伦很顺眼,第一次是他当初跟着朱元璋去北直隶的时候,当时他就很看好欧阳伦,本来他和欧阳伦之间的关系可以很好的,但很可惜因为立场原因,两人逐渐走向对立。
今天若是不是有欧阳伦的存在,朱元璋或许就真的要用强硬手段了。
此刻,李善长不得不从心里认定欧阳伦已经成长为大明朝堂上的一极,有着能够改变政治局面的实力。
接着李善长又悄悄看了朱元璋一眼。
皇帝朱元璋今天的表现有点不像他印象当中的朱元璋,转变得有些太快了,虽然忌惮他和欧阳伦联手,或者是担心强硬处理这事,从而让欧阳伦占便宜,可这还是不符合朱元璋的性格。
如果是他印象当中的朱元璋,即便做出了同样的决定,那也一定会重重处理一两个人,比如刚刚带头挑事的蓝玉和郭资,甚至是他和欧阳伦“各打五十大板”。
可朱元璋都没有做。
虽然从唐铎提出军制改革到朱元璋叫停,过程似乎很繁琐,但是经历的时间却很短。
感觉就像是朱元璋只是简单出手试探了一下,然后迅速收手,似乎并不想在这上面浪费太多时间,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是说接下来朱元璋还有其他更为重要的事情!
比兵部军制改革都还要重要的事情!!
李善长心中一震,连忙看向不远处的欧阳伦,而后者此刻脸上平静中夹杂着一丝期待的神情,更是让李善长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难道
李善长连忙屏住呼吸,一脸严肃的看向朱元璋。
李善长的行为自然是影响到了其他官员,一个个纷纷严肃起来,一时间整个太极殿的氛围变得格外的严肃。
“此事就商议到这里,接下来朕将有一件重要事情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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