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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冯得贵等商人看李善长的眼神已经是那种看生死大敌的目光。刚刚李善长同意朱元璋斩首他们,冯得贵等商人都没有想过要背叛李善长和淮西党,但是如今李善长却是要亲手掐灭他们生的希望。
很显然,李善长这是要彻底杀了他们!
当冯得贵等商人看欧阳伦的时候,眼神不再含仇恨,甚至还有一丝感激和愧疚。
他们挖空心思对付欧阳伦,结果欧阳伦却是以德报怨!请求皇帝饶他们一病。
李善长和欧阳伦之间高下立判!
“李大人,你今天是怎么了?刚刚对着几个商人颇为爱护,结果现在确实高喊着要杀了这几个商人!?”
“莫非你们是不想要了活了?”
欧阳伦直接贴脸讥讽道。
“哼,之前爱护他们,那是因为他们状告的是你这个大贪官!如今已经确定他们欺骗陛下,老夫自然是要站在正义这边!”李善长眼中没有丝毫同情,“反倒是欧阳伦驸马,这几个商人污蔑你,你却还要给他们说情,这实在是不得不让人怀疑这一切是不是你亲自导演的一出戏!”
“李大人你可真是逻辑鬼才啊!”
欧阳伦一脸无语到了。
“你…!”李善长被气得说不出来话。
“懒得理伱!”
说完,欧阳伦继续对着朱元璋道:“陛下,请明鉴!”
朱元璋摆摆手,“欧阳伦还是你自己说说吧!”
欧阳伦当即开口问道:“陛下,臣婿还是之前的观点,不杀这几個商人,给他们一次改变的机会!”
“当然了,对他们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大明各大工地都差工人,让他们去工地历练!”
“如此一来,不仅解决了他们的安排,还能接受解决公认短缺的问题。”
“这个办法到是不错,就按照你说的来做吧。”朱元璋点点头。
“谢陛下不杀之恩!”冯得贵等人齐齐下跪行礼。
“你们不用感谢朕,感谢欧阳伦吧,要不是他给你们求情婿,你们今天除了死,没有其他可能!”朱元璋缓缓道。
“多谢欧阳驸马爷!”
冯得贵等人刚刚可是亲耳听到欧阳伦给他们求情,这才死里逃生,他们心里最感激的自然也是欧阳伦。
“不用谢,你们也是被人利用而已,不过你们也真是愚蠢,丟商人的脸,按道理来说作为商人,你们应该挺聪明的,而且也知道当初儒学一脉那些大儒事什么下场?”
“希望你们知道错误后,去工地上好好改造,做个聪敏人的同时做个好人!别再傻傻被人利用了!”
欧阳伦淡淡道。
“草民谨记欧阳驸马的叮嘱。”冯得贵连忙道。
随着冯得贵等人被带走,太和殿内再次安静下来。
除了欧阳伦一脸悠闲惬意外,其他人都比较严肃。
特别是李善长,此刻更是面如黑炭。
现在局面已经十分明显,朱元璋接连出手,直接将李善长对欧阳伦发起的攻击化解。
李善长的计划彻底流产。
本来李善长想要借助这次登闻鼓响起,狠狠打击一次欧阳伦。
前有百名官员联名参奏、后有商人敲响登闻鼓,再加上像新儒报等报纸的宣传,就算皇帝朱元璋再想包庇欧阳伦,也无法让欧阳伦全身而退。
但事情的发展却和李善长的意料的越来越不一样。
冯得贵等人的死活,李善长根本不在意,若是能用冯得贵等人的死换掉欧阳伦,那绝对是大赚特赚!
而且冯得贵等人真死了,那有些东西就永远藏了起来。
不过事实结果,非但没有伤到欧阳伦分毫就连冯得贵等人也没事。
李善长越是思考就越不甘心。
“陛下,难道欧阳伦犯了那么多的错误,一点都不惩罚!?”
“这要是让百姓们知道了,他们怕是会有很大意见吧!说陛下任人唯亲、包庇自己的女婿!”
“到时候怕是会发生叛乱!”
听到李善长的话,朱元璋眉头一皱,欧阳伦先开口道:“叛乱?我只知道让百姓活不下去,百姓才会叛乱,若是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在这点上,李大人你怕是比我还清楚吧!当初南方四省叛乱是因为你任人唯亲、包庇手下、结党营私导致的,还是百姓们过不下去了才发生的?这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欧阳伦淡淡道。
“你!!”
李善长指着欧阳伦,气得说不出话来。
“南方四省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又何必拿出来说,老夫忠心陛下、忠心大明,这都是有目共睹的!你……你休要羞辱老夫!”
欧阳伦白了一眼,“羞辱你?我还没那个兴趣,我说的都是真事,难道李大人敢说我在胡说吧?”
额……
李善长再次哑口无言,南方四省的事情的确是他的黑历史,没被朱元璋砍头抄家,就已经很幸运了,若要是再次追究起来,他占不到一点好。
欧阳伦继续道:“既然李大人说南方四省的事情过去那么久,那咱们来聊聊户部的事情?”
额……
提到户部,李善长脸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欧阳伦,你怎么老是翻旧账!”李善长没好气道:“老夫和王弼都已经付出代价,也认错了,你还想怎么样?”
“李大人你真是糊涂了,翻旧账这是可是你们先提出来的,我就想问问倘若今日我被你们拿下,你们会选择放过我么?”
欧阳伦反问道。
“刚刚我说你是废物垃圾,现在看来这都已经是抬举你了,无论是南方四省还是户部,我都给过你们机会,但是很可惜,你们自己不中用啊!”
“现在说我翻旧账,你们脸呢?哦哦,我忘了,你们的脸早就不要了!”
欧阳伦火力全开。
“跟你们同朝为官,简直是我的耻辱!”
“你…咳咳!”李善长气的不停咳嗽起来。
朱元璋坐在上方龙椅上,看着欧阳伦、李善长互怼,他早已从刚开始的不乐,变成现在的乐见两人争吵。
嗯嗯,不错不错,这才是朕认识的欧阳伦嘛。
骂人都不带脏字。
其实对于李善长,朱元璋也是颇为不满,这个老家伙上了年纪后,私心越来越大,做事也是一次又一次的让朱元璋不满。
有时候他朱元璋真想跟李善长说一句,要是你李善长办事够靠谱,朕也用不着如此让着欧阳伦啊!
都特么不是什么好东西!
“行了,你们再这样吵下去又有什么用?”
朱元璋有些不赖烦道。
李善长说不过欧阳伦,当即将最后的希望放在皇帝朱元璋身上,“陛下,刚刚你也看到了,这欧阳伦蛮横嚣张,在这太和殿上,当着陛下你的面,为所欲为,简直是难登大雅之堂,绝对不能放纵啊!”
朱元璋本就有些不耐烦,李善长还这样说,当即沉声道:“李善长,朕看你是把朕刚刚说的话,都当耳旁风了吧!”
“朕已经说过了,欧阳伦做的那些事情,朕都知道,还达不到处理的程度。”
“至于你说欧阳伦嚣张跋扈什么的,朕的女婿嚣张跋扈一点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难不成朕的女婿见到你们还要鞠躬行礼,是不是往后朕建了你们也得靠边站?!”
“嗯!?”
朱元璋此话一出,不光是李善长连忙摇头说不敢,就连其他官员也是被吓得瑟瑟发抖。
“还有,你们口口声声说要报效朝廷,但你们自己好好想想,这些年你们都为大明做了什么?有几样拿得出的政绩?”
“哼,若是你们的政绩能做到和欧阳伦一样,要是有人参奏你们,朕也会一样偏袒你们!”
“如今大明最大的目标就是打造洪武盛世,靠你们……朕怕是死了也看不到盛世到来!”
“欧阳伦刚刚有句话说得很多,侃侃而谈、说大话谁都会,但是将吹的牛一一实现,那才叫做厉害,也是朕所需要的人才!”
“朕言尽于此,你们若还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对着朕来!”
话音落下。
大殿内寂静一片。
李善长与其他官员完全是被狠狠震慑住。
朱元璋这些话,已经不是在偏袒欧阳伦了,就差告诉他们——欧阳伦是他朱元璋罩着的,谁要是和欧阳伦过不去,那就是跟朱元璋过不去!
朱元璋如此表态,算是直接掐灭了李善长的希望。
在这之前,李善长判断,皇帝朱元璋尽管很重视欧阳伦,多半也是欣赏而已,而且这里面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欧阳伦是驸马!
而他李善长可是一直跟着朱元璋身后,辅佐朱元璋打江山,最后建立大明!
无论如何,他李善长在朱元璋心目中的地位是比欧阳伦高的。
而且朱元璋特意将他重启,目的也是很明显,那就是让他来制衡欧阳伦,这些都能够证明,朱元璋是很重视他李善长的。
这也是李善长敢肆无忌惮对欧阳伦下手的原因所在。
可直到现在,李善长突然明白过来,或许一开始他就错了!
他高估了自己在皇帝朱元璋心目中的地位。
他低估了欧阳伦在皇帝朱元璋心目中的重要!
他以为是制衡欧阳伦甚至将欧阳伦拿下,就如同刘伯温那样,但实际上,他李善长不过是朱元璋给欧阳伦找的一把磨刀石!
想到这里,李善长脸色惨白起来,原本就佝偻的背,一下子变得更弯曲了。
整个人像是被人抽了精气神一般。
片刻后,李善长用绝望的目光看向朱元璋,沙哑的声音发出,“陛下,您当真是觉得老臣已经无用了么?”
“有没有用你自己清楚,你自己好好想想,从你重回朝堂以来,你干成了几件让朕开心的事情?”朱元璋沉声道。
“额……”
李善长惭愧的低下头颅眼神中却是闪过一丝不甘。
“李善长。”
“老臣在。”
“户部的事情你还没有处理好,这样吧…免去你内阁大学士的身份,你就安心处理户部的事情,若是户部的问题能够处理得好,朕会考虑重新招入内阁!”
朱元璋沉声道。
“啊!”
听到这话,李善长浑身一震,他倒不是心疼内阁大学士这个身份,毕竟他连丞相都当过,他真正震惊朱元璋这样安排背后的深意。
免去内阁大学士,相当于是将他李善长一脚踢出了大明政治核心,虽说户部尚书在大明政治体系当中的地位并不低,但并非处于核心地位。
朱元璋、太子朱标以及数位内阁大学士才是大明真正的决策圈子!
看来皇帝朱元璋对他最近的表现很不满意啊!
李善长自然是极度不甘,但现在的他毫无办法。
“谢陛下隆恩!”
李善长拱手行礼。
“另外……”朱元璋又看向欧阳伦,“户部的事情交给李善长处理,欧阳伦你现在只担任宗人令和税务稽查局指挥使,着两个职务对你来说多少有些大材小用了。”
“随意……朕决定晋升你为内阁大学士,日后与太子以及其他几位内阁大学士一起辅助朕处理政务!”
什么!!
把老夫免掉,然后让欧阳伦当局?!
如果说被免掉内阁大学士只是让李善长有些失落的话,听到欧阳伦被晋升为内阁大学士,李善长想死的心都有了。
羞辱!这是赤裸裸的羞辱啊!
李善长眼中除了不甘外,还闪烁起仇恨的目光,不过李善长低着头,而且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欧阳伦身上,并没有其他人发现这点。
除了李善长外,其他大臣也是格外震惊。
三十岁出头就入内阁?!
这简直是创造历史。
现在大明没有丞相,进入内阁已经和拜相差不多了,而且以欧阳路径目前手上的权柄,再加上驸马党为助力,估计用不了多久,欧阳伦就会成为内阁首辅!
反观当事人的欧阳伦,在得知自己被朱元璋任命为内阁大学士后,整个脸都僵硬起来。
“陛下,这事咱们能不能商量一下子?臣婿还年轻,当户部尚书就很吃力了,前段时间还因为办事不力,被你撤职,现在你却要将臣婿提拔进内阁,这太过突然了啊!”
“而且臣婿最近的精力都在税务这方面,宗人府的事情也得管,精力不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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