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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如此生气,说出这番重话,也是想要敲打欧阳伦,过去你欧阳伦劳苦功高,基本没人和你唱对台戏,你睡觉也就睡觉,但是现在李善长回归朝堂,你欧阳伦还敢这样玩,简直是在找死!当然了,朱元璋现在并不想欧阳伦就这样被李善长干掉,所以这也是必要的提醒。
对于朱元璋的质问,欧阳伦倒也不慌,毕竟朱元璋真要对自己下手,就不会给自己开口的机会了。
不过李善长刚刚说的啥,他是真的不知道啊!
真要是说不出来,这脸可就丢大了,而且还得背上一个欺君的罪名,实在是太划不来了。
欧阳伦转眼看了看,发现郭资正对着他挤眉弄眼,目光一直在往礼部尚书吕昶身上望。
这是什么意思?
李善长说的言论,和吕昶有什么关系?
略微思考,欧阳伦有了些许思路。
这是早朝,肯定是要讨论各部事宜,吕昶身为礼部尚书,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教育改革,所以郭资是在告诉他李善长刚刚所议论的多半是教育改革!
错不了!
因为只有教育改革才会让皇帝朱元璋有询问自己的想法。
看这些人都这样看着自己,很显然这李善长又对自己开炮,说了不利于自己的事情!!
而皇帝朱元璋此刻询问的是自己对李善长所言的看法。
有了!
想到这里,纵然还没有分析出李善长到底说了什么,但是欧阳伦已经知道该怎么回答。
欧阳伦当即一脸严肃、郑重道:“回陛下,臣婿对于李大人所言,并不赞同!!”
闻言,现场包括朱元璋、李善长在内的文武百官们都是一愣,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难道欧阳伦刚刚并没有睡觉,而是将李善长所说的话都听了进去?
睡觉只不过是欧阳伦的掩饰而已!
朱元璋自然不会就这样信了欧阳伦,先是冷哼一声,随即开口问道:“哼,你既然不赞同,那你说说理由,朕倒是觉得李善长分析得很对,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你欧阳伦有私心!!”
当欧阳伦看到朱元璋以及文武百官神色反应的时候,欧阳伦便知道他刚刚的回答是对的,同时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只不过.老朱你玩咱呢!
说李善长分析得很对,他分析的是什么伱也不说说,还有.什么叫做我有私心??!
就在欧阳伦脑海里疯狂思索的时候,都察院都御史吴劲之站了出来,“陛下,臣有话说,关于欧阳驸马在教育改革上的所言所行,我都察院一直关注着,并未发现有任何私心存在,李大人所言完全是无端猜测,还请陛下明察!”
干的漂亮!老吴!
听到吴劲之这话,欧阳伦基本上明白过来,合着李善长这是在向朱元璋告状,说他在教育改革上搞小动作啊!
李善长为何要这样对自己发难呢?
除了自己现在是淮西党的眼中钉、肉中刺之外,必然是这次的教育改革触碰到了淮西党的利益,或许这也是李善长要重回朝堂的原因之一。
利益——无非是钱、权、人还有地盘这几个。
钱么?
不是,教育这块没啥油水,就算有也是儒学一脉的,淮西党的人根本看不上。
权?
也不是,教育权力也不是归淮西党。
地盘?
如今推行教育改革都是大明的州府、县镇,地盘那么大,鬼知道那些是淮西党的,那些不是淮西党,就算有这个原因,多半也不是主要原因。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人!
欧阳伦想起来,这次推行教育改革,的确是抓了不少阻挠教育改革的官员、大儒以及乡绅,排除掉大儒、乡绅,那么就剩下官员了,显然这些被抓的官员里面有不少是淮西党的。
思考到这里,欧阳伦便停止思考,随即对着李善长,笑着开口道:“李大人,这次教育改革抓了不少官员,这其中怕是有不少是你的门徒、弟子吧?”
此话一出。
李善长脸色一变,沉声道:“欧阳伦,你休要胡言乱语,我怀疑你借着教育改革,打压儒学一脉,为的是立功劳、彰显個人能力!你本可以更加温和的解决这件事情的!”
好好!
这下终于不用猜了,李善长全部说了出来,欧阳伦真想要当面感谢一番。
“哈哈哈!”欧阳伦直接笑了起来。
“欧阳伦,大殿之上,你笑什么笑!”朱元璋没好气道:“你赶紧说——你到底是不是为了立功劳,估计这样强势打压儒学一脉!?”
“陛下,你觉得我还需要用功劳来证明自己么?”欧阳伦收起笑声,平淡问道。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朱元璋更是一愣,随即恍然。
对啊!
欧阳伦那里还需要立功劳,他这些年为大明所立下的功劳,那一件不可以让他荣华富贵一世!
可以质疑欧阳伦懒!
可以质疑欧阳伦奸猾!
但绝对不能质疑欧阳伦的能力和功绩啊!
教育改革、整顿儒学,这功劳的确不小,做好了完全可以青史留名,但是欧阳伦很需要么?五年计划、国企建立、北直隶经营这里面哪一个不是大功劳!!
不光是朱元璋,李善长也是一愣,随即面露尴尬起来。
他用这样的方式指责欧阳伦,并没有想着真把欧阳伦打垮,只是想阴谋化、污名化欧阳伦,让欧阳伦在所有人眼中并没有那么的完美,可是他忽视了欧阳伦本身巨大的功勋!
这就好比污蔑一个富豪偷钱一样,人家根本不缺钱啊!
在彻底弄清楚李善长的言论大致内容后,欧阳伦更加平静,“陛下,我大明新式教育和儒学那一套本就是对立的存在,有新式教育就无儒学所谓教育,若是让那些大儒继续掌控教育,咱们的教育改革就无从说起!”
“那些大儒拼命阻拦是再正常不过,而我们强势推行也是必然,历史的车轮从来都会将落后的糟粕狠狠碾过!”
“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真没想到这些到了李大人嘴里,就变成了如此阴谋算计!”
李善长闻言,脸色难看起来,当即想要反驳,不过欧阳伦此刻已经不会再给他这个机会。
“此次教育改革,目的便是为了让大明百姓开智,为大明的发展提供新的动力,也是为未来打下坚实基础!”
“儒学一脉与大势背道而驰,实在是大明的罪人,却被李大人描绘成了受害者,当真是颠倒黑白!”
“欧阳伦,你!”李善长指着欧阳伦,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李大人可是想说我坑害这些大儒?”欧阳伦冷笑一声,“早在教育改革推行的时候,朝廷便颁布了律法,这次但凡是被抓起来的大儒,皆是触犯大明律法,对他们的判罚,有理有据、有法可依,若是李大人有任何疑虑,完全可以去刑部调取卷宗!”
“哦!我忘了,李大人已经很久没在朝堂了,对于朝堂政务的一些变化不知道,这也是能够理解的,得允许别人犯错误嘛!”
“我这也算是帮助李大人熟悉政务了,你不必感谢我,这都是身为同僚,应该做的。”
李善长瞪大眼睛:“我!”
“现在,李大人你肯定也知道是冤枉我了,你也不必向我道歉!”欧阳伦双手后背,做出一副高处不胜寒、一身正义的模样,感慨道:“像我这样一心为了大明的好官,往往容易被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泼脏水,我也早已习以为常!”
李善长:“.”
混蛋欧阳伦,你说谁是别有用心之人!!
李善长内心恨不得撕了欧阳伦,不过这可是在太极殿上,皇帝和文武百官都看着的,绝对不能失态。
“咳咳,或许这里面有些误会,还请欧阳驸马别介意。”李善长本就是泼涨水,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被欧阳伦点破,也就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下去。
“介意?我压根就没听!不可能介意的。”欧阳伦摇摇头。
“嗯!?”朱元璋却是盯向欧阳伦。
“咳咳,陛下,臣婿的意思是我根本没有把李大人的话放在心上,绝对不是因为睡觉没听李大人的话。”欧阳伦连忙解释道。
听到欧阳伦的解释,朱元璋直接翻了个白眼,他现在百分百肯定欧阳伦刚刚就是在睡觉,压根没听到李善长说的是什么,不过现在他确定也没有用,欧阳伦几乎“完美”的回答了他问出的问题,找不到一丁点破绽,而且以欧阳伦的聪明才智,估计这个时候已经彻底弄清楚李善长刚刚说的内容,再来纠结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
住朱元璋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狠狠瞪欧阳伦一眼。
李善长也被欧阳伦最后说的话,搞破防了,合着你这家伙都没把老夫当对手吧!!
这种被轻视的感觉,更让李善长难受。
说实话,欧阳伦的确没把李善长放在心上,因为他很清楚,李善长的出现不过是朱元璋意志的一种体现而已,只要弄清楚朱元璋的想法,其实李善长说什么做什么真的不重要。
欧阳伦敢如此明确的反对李善长,同时无视李善长,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朱元璋其实也很期待教育改革的推进和落实!
要说谁对儒学一脉最不满意,那绝对是非朱元璋莫属,当初听到发生大规模抗议的时候,朱元璋想的可是将这些抗议的人全部处理了,其手段比欧阳伦现在用的狠辣最少十倍。
所以今天无论李善长如何跳、如何反对,只要朱元璋态度不改变,李善长所作的不过都是一些无用功而已。
也正因为如此,欧阳伦对于李善长的发难那是一点也不着急。
“欧阳伦你这是说的什么?你就算没有睡觉,也不能不听李善长的话,人家当丞相的时候,你还在挖泥巴呢!”朱元璋看到李善长被欧阳伦怼得发呆,内心觉得好笑的同时,也赶紧帮李善长说两句话。
这李善长可是他专门拉来和欧阳伦唱对台戏的,这才是第一回合而已,这要是让欧阳伦直接将李善长干趴下了,那今后的戏还怎么唱下去,他的帝王平衡御人术也玩不下去了啊!
“是是,臣婿刚刚是有些不礼貌了!话说得太重,伤到了李大人的自尊心,我给了李大人赔个不是!”
欧阳伦乖巧点头道。
听到欧阳伦这番话,李善长更加无语了。
“行了,这歉也到了,关于欧阳伦有没有私心的问题就讨论到这里,朕不希望今后还有人以欧阳伦做事有私心为借口说事!”朱元璋总结发眼,算是彻底结束了这个话题。
接着再次看向欧阳伦,“既然商议到这里了,欧阳伦你说说,对于那些被抓到京城来的大儒该如何处置?”
“还是像处理李东阳那般?”
欧阳伦摇摇头,“新抓的大儒和李东阳等人的罪责还是不一样的,所以并不能同样处罚方式!”
“我大明有律令,着刑部对于这些大儒按照律处理即可!”
“若是专人专法,怕是又有人要说我们有私心了。”
听到欧阳伦这话,李善长尴尬的咳嗽两声。
朱元璋听完点点头,觉得欧阳伦所言有道理,“欧阳伦说得不错,既然一切都是按照律法行事的,那这次也这样处理!”
“刑部的,你们听懂了么?”
闻言,刑部尚书连忙站出来道:“请陛下放心,臣一定严格按律办事。”
这个时候,李善长再次站出来,“陛下,若真按照大明律令,这些被抓起来的大儒最少也得被判个流放三千里,还有不少大儒直接被判斩首,这些大儒每一个都是博学多才之辈,不仅如此他们在民间也有很大的威望,若就这样将他们处理了,必定是我大明的损失,同时陛下您还要背负上残害忠良、大儒的恶名!”
“还请陛下三思啊!”
李善长的话十分响亮,听起来也是正义凛然,仿佛他这是在为正义发生!
听到这话,朱元璋也是面露犹豫之色。
如何处置大儒,朱元璋并不是太关心,朱元璋关心的是大明未来教育,以及他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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