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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看热闹的人大部分都是从淮河那边跟过来的纨绔子弟,韩老夫人想给重莲立规矩不成,反倒被众人给气歪了嘴。“娘……”韩纪云粗粝沙哑的声音,终于将韩老夫人的理智扯了回来,让她没有冲过去跟众人吵架。
“儿啊!纪云!你差点儿就没了!你这个混账啊!为了个女人险些就……”
“娘!”韩纪云紧紧攥着她的手腕:“您误会了,我只是在查案,没想到招惹到了那帮武林中人!”
“你啊!”韩老夫人老泪纵横:“你要是真出了事,我该怎么办啊!还有你儿子,你也不要了吗?”
韩纪云苦笑一声:“我以后不会了。”
他的目光遥遥看向远处,就在刚才,他睁开眼的时候,看见了马车上的重莲。
她怀相不稳,却还是第一时间来寻找他。
如果不是她亲自来,他这次是真的死定了。
他本来只是为了引走那些杀手,才会落水之后没多久,一爬上岸就立刻暴露行踪往上游跑。
谁能想到,那个杀手狂追一阵后发现自己被骗了,竟暴戾地将他拽进水底,用水草缠绕。
失去意识之前,他是真的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
那时候,他想了很多很多,直到猛地睁开眼睛,远远地看见了重莲。
那个为了他,用半条命为他谋来了孩子的傻女子,无论再怎么跟他生气,也从来都跟他站在一起。
是他对不起她!
韩纪云哑声道:“娘,这次得谢谢莲莲,如果不是她,我死定了。”
韩老夫人再次落泪,压低声音道:“我再不喜欢她,也知道她才是真正为你好的人,先是孩子,再是这次救你。
那个人呢?莲莲说得清楚明白,是为了救你的命才要她一根头发,她竟都不肯,若非韩琦冒死生抢,再拖一会儿,你已经死了!”
韩纪云愣住了:“她竟这样心狠吗?”
他心脏绞痛,以至于不能呼吸。
旁人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她难道也不知道?
他替她挨了一刀才伤了脸,带着她的衣服逃走才吸引了杀手的注意力,给了她生机。
可她……
韩纪云闭了闭眼:“娘,我累了,想回去了。”
韩老夫人又气又急:“都这样了你还护着她……好了好了,娘不说了,你先回去休息,等休息好了,咱们去哄哄莲莲,她待你真不错,万万不能让她跟咱们离了心。”
韩纪云的神色这才渐渐好看,蓄积了一些力量,在小厮的搀扶下踉跄着离开。
另一边,马车里,重莲在街上等了一会儿,等一个带着帷帽的女子上了马车,这才让车继续走。
她打了个呵欠:“这时候跑出来没事吧?”
跪坐着的女子摘下了帷帽,竟是薛家主母,薛夫人焦柔:“无论有没有事,您既然叫我,我就得来。”
重莲单刀直入:“今天谁去了你家?”
焦柔不太明白:“也就只有您婆母了,其余倒是没听说。”
重莲怜悯地看着她:“看来你这个宰辅真爱很有水分啊,不光太后把你当刀使,就连你男人,也是床上爱你,床下什么机密都不让你知道。他这是怕你坑他啊。”
焦柔顿时黑了脸:“……您嘴巴这么毒,圣上他知道吗?”
重莲依靠在柔软的靠枕上,娇娇懒懒地笑了起来:“看来李秋棉跟你说了不少我跟兄长的事啊。”
焦柔苦笑道:“那天送别宴上,圣上特意过来,不就是逼我做决定吗?秋棉她太耿直,还偷偷摸摸地警告我。”
重莲轻笑:“你是个有福气的人,李秋棉肯为了你死,放心将家中孩子托付给你,那么你呢?你能为了这个本该已经死了的姐妹,付出多少?”
焦柔瞳孔骤缩:“县主这是什么意思?”
重莲温柔地看着她:“你得罪了大长公主,弄死了她的女儿,大长公主势必要你以命偿命,连薛宰辅都不得不避其锋芒,暂且让你在牢里住着。
可李秋棉怕啊,怕你出事,怕你被暗杀,竭尽全力在外面活动,得罪了大长公主,大长公主只是警告了一下她夫家,她那丈夫就让她病逝了。”
这是李秋棉本来的命运,她死后,焦柔虽然出狱却彻底黑化,上辈子玩儿命似地搞大长公主那一脉,给瓦解暴君的大业添砖添瓦。
焦柔目眦欲裂:“王八蛋!”
虽然事情并没有发生,可她心里比谁都清楚,会是这样的,如果不是重莲在中间插了一手,真的就会是这么个结局!
她看着重莲白皙美艳的脸,哑声道:“我一向不爱管家里的事,但为了您这份恩情,为了秋棉日后的前程,我愿意跟薛照做这京城里最恩爱的夫妻,按照他期望的那样,做他最有力的贤内助!”
重莲挑眉:“确定了?”
焦柔挺直了腰板:“对!确定了!”
重莲点点头:“确定了就不能反悔哦,我虽然不杀生,搞得人生不如死却有很多种办法。”
焦柔有种头皮发麻的冷意,无奈道:“您别端着这张仙女脸威胁我了,怪吓人的。我会查出您今晚要问的人到底是谁,就当是我的投名状。”
重莲素白透粉的指尖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谢谢小姐姐,小姐姐你真好。”
焦柔:“……”
她匆忙带上帷帽,遮掩好通红的耳根子,在下一个巷子口下车溜了。
重莲正琢磨事,就是感觉到马车一重,一个高大的身影上了马车,带起的寒意让她打了个寒战。
霍殇顿了顿,往马车车辕处靠了靠。
重莲吃惊:“您怎么在这儿?”
霍殇神色淡淡:“昨夜大雪压塌了宗庙的一个角,下面人报说长公主霍清甜遇刺,连安宁侯都失踪了,朕非常忧心,听闻安宁县主也参与其中,就来亲自问问。”
重莲简直想给他鼓掌。
也不怪大家看见她跟他站一起,想到的都是皇帝重视人才。
听听这冠冕堂皇的理由,看看这满身清正的气质,还有他说话时候冷峻疏离的语气……
如果这都不是礼贤下士,什么是礼贤下士,清清白白的君臣关系?
她看看他握着自己手的手:“您想问什么?”
霍殇觉得她手很凉,不满地皱了皱眉:“韩纪云什么时候死?”
话音刚落,就听见马车外传来了韩纪云的声音:“莲莲,我有话想跟你说。”
重莲:“……”
她看看霍殇,又看看外面。
外面被车帘子遮住了看不见,霍殇冷峻的脸上倒是表情淡定,仿佛他就不是她偷来的汉子,而是她唯一的大房正室一样。
她无声询问:“要让他知道您在这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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