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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能不能连着勾结孟奎松他们的小龟子一起扯出来,陈安心里真没数。想弄死小龟子,更多的是一种源于心底的情怀。
但从董秋玲的说法来看,孟奎松有撇开小龟子独自找寻西王宝藏的想法,他现在已经三样铜器在手,是最有可能聚齐四样铜器的人。
毕竟是在自家地盘上,小龟子即使安插了人手,也不能太过嚣张,撇开他们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话又说回来,小龟子既然也在盘算西王宝藏,肯定也有自己的后手。
孟奎松还在花钱放话寻铜虎,陈安也不知道孟奎松是真的没找到铜虎,还是只是一个障眼法。
按理说,他应该知道铜虎的所在,拿到手并不是很困难的事儿,现如今迟迟不见动静,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
事情难料。
陈安也无从揣测,只能到时候看具体情况而定。
齐元谷和戴世云两人在听完陈安那一番话后,没有继续在石河子村逗留,说是就此返回陕西,前往西安,盯着这事儿,有情况会给陈安发电报。
对于两人,陈安其实也不全信他们是不是真想搞孟奎松,只是看在戴世云被打断手的情况下,觉得两人心里有一定仇气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些,这才透露自己的盘算。
当然,他也不怕这盘算被泄露出去,顶天了提前将事情上报,把藏宝搬空。
至于孟奎松,也可以再寻其他法子来摆平。
比如,让齐元谷和戴世云打探孟奎松的动静,他就存了能不能寻到机会弄死孟奎松的打算。
进入农闲时节,陈安手里边也没有多少事情做,家里的事情被冯丽荣打理得井井有条,都不用他插手,顶多就是在熬制火锅底料的时候打一下下手,这种传承的方子,还是不让外人知晓的好。
养鸡场的事情也一直没什么大问题,按部就班地该消毒消毒,该定期喂药防瘟的喂药,两个在里边管护的民兵,像是上班一样,早已经习惯,事情也做得很熟练。
他干脆到镇上去了一趟,找老铁匠的儿子,弄了不少洋硝,又买了些雄黄,在家里边捣鼓了一些碎瓦渣子,叫上宏山和甄应全前往鼓城山。
第一件事就是前往藏宝山洞,将这三样东西混合,用洋灰纸和油纸包着防潮,做成十数个炸子,给埋在洞里,若有人找进去,先挨上一炸。
然后三人就在周边的山崖上,寻找着崖上的金耳环,也在找着山中的兰草、崖柏。
用竹钉固定在盘龙湾外边林子里那些山石和树木上的金耳环,长势很好,陈安打算多弄一些回去种植。
另外,早上陈子谦没什么事儿,陈安往村里收了不少稻草,让他在家里搓成草绳。
这些绳子,就是他用来在树干上固定金耳环的用具,采挖回去的金耳环,秋季也可以移植,一圈圈在用草绳在树干上连着包裹的青苔缠绕固定,比竹钉要方便得多,保湿性能也更好些。
至于撵山的事儿,陈安是真放下了。
这数次进山,就连野猪见到的次数都少。
这次农闲进山,看到进山晃悠的人更多一些,每天几乎都能在山里听到枪声,也是打鸟的情况居多。
一转眼,在山里晃了半個月,三人返回石河子村,将采挖到的小心保存的金耳环,尽数在盘龙湾的林子里移植上。
下的霜越来越大,天气阴霾的时间也多了起来,又进入一年中杀年猪吃杀猪饭的时节,每日不是在杀猪就是在吃杀猪饭的路上,而每次去,陈澈和陈想必然是小跟班,似乎数日下来,都感觉胖了一圈。
转眼间,大雪来临,铺天盖地地将山里山外披上银装。
陈安他们三人这次没有再进行冬季狩猎,因为很清楚,去了也收获寥寥,还是窝在家里舒服,以他们三人的条件,已经不需要费劲心思花费大量时间辛苦地去弄那几百块钱了。
也就是潘石玉教授再次来过盘龙湾,让陈安领着去徐家沟北边的山里去了一趟。
滚滚放归野外,其实他们一直有监控定位,只是隔一段时间需要给滚滚脖子上的项圈换一下电池。
据观测人员说,滚滚在野外的状态很好,在其领地里,大概是春季发情双向寻找配偶的原因,和滚滚领地重叠的有另外两只雌性大熊猫,还来过一只雄的。
那只雄性大熊猫和滚滚打过一次,最终被滚滚打败,驱逐离开,进入黎坪,那边上辈子陈安知道也成了大熊猫保护中心。
徐家沟北边那片地儿,已经在潘石玉的争取下,划为一片保护区,就命名为徐家沟大熊猫保护基地,有专人照管,为的就是这野生的种,这是陈安上辈子不曾听闻过的事情,听说就隶属于黎坪保护中心。
听闻还从山城动物园运来雌性熊猫进行配种。
这山里,终究因为他,而有了不少改变。
这些日子里,齐元谷和戴世云也会如约时不时给陈安来上一封信,说着孟奎松最近的动向。
他的活动,大多是在西安、汉中、狄寨原这三个地方,听说凭着寻墓的本领,指点着手底下一帮子人,下了几次大墓,似乎还外出过几次,只是大都是三四天就回来了。
平日里,也经常能看到他在古玩市场上晃悠,淘着中意的古董。
宏山和甄应全倒是经常到盘龙湾和陈安碰头,雪天不狩猎,三人更多的时候带着猎枪,到山里转悠,趁着这是寻兰草的好季节,找寻兰草,碰到小动物,也打一点给招财它们开开荤。
每天进山,都是招财它们最兴奋的时候,可往往一天转悠下来,空气中总难嗅到猎物的踪迹,傍晚归来的时候,招财也总会哼哼,像是为自己没能寻到猎物而自责。
转眼临近大年三十,在这之前,陈安去了一趟县城,买上一些年货,提前给县城和镇上的几个熟人拜年,也去看了李豆花和远在碑坝镇的干亲家顾兴元。
除夕夜,陈安第一次买了大串的炮仗和礼花,领着家人一起过除夕,绚丽的烟花,照亮了盘龙湾的上空,哪怕在石河子村,都能清楚地看到。
呆在屋里,被天空闪过的各种光亮吸引,再听到那隐约可闻的爆炸声,不少人出了屋子,在皂角树的场子上朝着盘龙湾张望。
有不少孩童问自家父母,说礼花真好看,什么时候自家也能放上。
往往在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是沉默的。
于他们来说,就连放鞭炮,很多人家也就买上三串炮仗,一串炮仗分成两半,在吃早饭和晚饭的时候放,更别说放礼花了。
很多孩童就连玩鞭炮都得省着点,他们最热衷于做的事情,就是在自家放完鞭炮第一时间跑出去,捡那些引信燃烧到一半未能爆炸或是哑火的鞭炮,能重新燃放的重新燃放,没法点燃的,掰断,点燃里边的火药。
哪怕只是一瞬间的闪亮,都能让他们眼中多出一些喜悦。
不多时,宏山家也放起了礼花,接着是甄应全家。
三家人像是相互呼应一样。
现如今,整个石河子村,也就他们三家能有这种排场,让人既羡慕,又忍不住嫉妒。
但他们是亲眼看着三家人一点点站起来的,那其中的艰辛,也是很多人不敢想的,别的不说,大雪漫天的在深山老林里一呆就是大半个月,就已经让很多人打退堂鼓,更何况,没有那等狩猎手段,也没有多少采药经验。
能力不足,也只能干看着。
晚上十二点的时候,陈安再次放了鞭炮和礼花,陪着一家子人守夜。
看着在院里雪地上欢笑的陈澈、陈想,再看看在门口看着的陈子谦、耿玉莲和冯丽荣,陈安只觉得自己重活这一辈子,还是很有意义的。
在礼花放完,叫上一家子回屋烤火的时候,陈安心里满是感慨:“这是重活一辈子的第七个年头了……”
这个时候,远在西安的孟奎松,那低调古朴的院落里,来了不速之客。
他领着一家子人放过鞭炮礼花,回到自己的书房,打开门,拉下电灯开关,突然看到自己常坐的椅子上坐着一个陌生人的时候,吓了一跳。
“你是哪个?”他站在门口没有动,只是一脸警觉地看着那人。
那人也没有过多废话,只是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放在桌上,然后揭开盖子,里面平放着一个铜虎。
孟奎松一下子愣住,这正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最后一个铜器。
在董秋玲失去联系后,他曾第一时间赶往锦城,并安排人手将董秋玲家里里外外搜了一遍,始终没有找到铜虎,从那时候开始,无论他怎么寻找,这铜虎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却没想,在这除夕夜,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的书房。
他上下打量着那大咧咧坐在椅子上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男人,戴着副黑框眼镜,身着老旧的中山装,甚至脚上穿的,还是一双解放鞋。
这样装扮的人很常见,很像是一个图书管理员。
但他知道,既然无声无息出现在自己书房里,还直接亮出铜虎,他知道,来人绝对不会简单。
所以,他又看得更仔细些,看到了男人抓在手中转着的一张卡片——山菱纹章。
他立刻明白来的是什么人了。
那男人并没有让他多想,接着起身在博古架后边的墙上打开一个暗格,相继从里面拿出另外三件铜器。
一时间,孟奎松冷汗淋漓。
他到现在才明白,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已经在这些人的掌控之中,不然也不会将他藏东西的地方摸得那么清楚。
换句话说,只要对方想,这些东西,随时可以拿走。
“过年,是你们最隆重的节日,没什么人会去山里,既然东西聚齐了,我觉得这是个好时候!”
那男人随即摊开一张图纸,图纸上赫然已经拼凑完整,就连藏宝位置都已经标志出来,铜牛、铜鼓、铜虎三个铜器上的纹路确实是一个完整地图,只是,铜龙上那上边的纹路,需得和三个图案上的部分纹路重合,然后标记出一个明显的点,正是在地图的中心位置。
“孟先生,我们山口很有诚意跟你合作,给你提供了不少帮助,可你的诚意让我们大失所望啊!
该不会是觉得,你现在在西北已经站稳脚跟了吧?想独自一人吞下藏宝,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做得到。
我们既然能将伱扶持起来,想要毁了你,也是件很容易的事儿,你暗地里做过的很多事情,随便抖落出几件来,都足以让你万劫不复。你应该从一开始就知道,跟我们合作会是怎样,无论走到哪儿,对我们可都很不友好啊。”
那男人的话说的很地道,甚至连方言都说得很好。
孟奎松伸手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连忙说道:“我只是想东西聚齐,再来联系你们一起取宝。那么大一笔财富,我怎么可能吃得下。”
“不,你吃得下,这几年你可没少拓展你的关系,攀上了不少重要人物的关系,我们一直都看在眼里,知道你打的算盘。”
那男人淡淡地笑了笑:“我只想告诉你,这本就是合则两利,散则两亏的事情,而且,要你的命,其实只是制造一个小意外的事故,并不太复杂,这一点,我们很擅长。
就看你合不合作了!”
“合作,当然合作!”孟奎松此刻,那敢有丝毫迟疑。
“你识趣就好,按照约定,东西取出来,会有你那一份……今晚就召集人手,明天一早动身!”
男人将东西收捡起来,放入随身一个军绿色的书包里装着,身手灵敏地从窗子跳出,进入院子。
孟奎松看到他一个助跑,在院墙上连蹬两下,轻松跃上墙头,随后一跃而下,没了踪影。
直到那人走了好一会儿后,他才回到座位上坐下,沉思了许久,起身将打开的暗格关上,然后拨通了桌上的电话,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地打出去。
第二天一早,他开着车子到了主道上的时候,看到有三辆卡车等在路边,车上的都是他这些年培养的得力干将,一直从事着收麻钱和偷尸贼的事儿,有十数人。
另外,还有一辆轿车,车上坐着四人,昨天出现在他书房里的男人在里边,还有一个人他很熟悉,正是其中一个保镖,跟随了他两年之久。
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一切,被人知道得清清楚楚,三个保镖可是他走到哪儿带到哪里的人,原来是山口那一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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