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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策看了傅清初审问的供词,忍不住将傅清初抱起来亲了一口,吓得傅清初忙拍他的肩膀,让他不要闹。“有了这份供词,他们就是不认罪,我也有办法定他们的罪。”司徒策笑道,又忍不住亲了亲傅清初的脸,“宝儿,辛苦你了。”
傅清初害羞地推开他的脸,笑道:“就差考场中的那些门子差吏的供词了,他们交代了,就铁证如山了。”
司徒策点点头,“他二人府上逃走的下人,我已经派人去追了,那些人就不必你亲自去审问了。”
傅清初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这个案子解决了,陛下要不要给臣升个官儿啊?”
“你要是想,勤政殿的这把椅子给你坐。”司徒策笑道。
傅清初:“……”
我谢谢你,暂时还没有这个想法。
见人没说话,司徒策又笑道:“尚书令如何?”
说起这个,傅清初倒是感兴趣了,“朝中掌有实权的,也就是尚书省了,但尚书省多年来尚书令一人独大,有些时候下边的人想要写道奏疏,都要经由尚书令的手才能交上来,若是有人居心要蒙骗什么,简直轻而易举。
“你也说过,若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可以撤销尚书省,权分六部,咱们何不借着此次机会,撤掉尚书省?”
司徒策想了想,“权分六部,与我直接对话,省了一道手,有利于提高效率,确实可以如此。”
傅清初笑了笑,“只是日后你的事就多了,许多尚书省做的事,就落到了你肩上。”
司徒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你这么说,倒是提醒我了。本来门下省就应该与中书省参总省事,但张衍与程中书不和,二人常常一个提案一个否决,你审了这个案子,我就调你去门下省,做个常侍,以后的事,就不经张衍的手了。”
“张衍是个火爆脾气,所有的事情饶过他,他能答应吗?”傅清初皱眉问道。
闻言,司徒策不禁笑了一声:“炮仗炸过之后就没有声了。”
崔氏都倒台了,剩下的张衍以及整个张氏,也翻不起什么浪花了。
傅清初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这倒也是。”
……
几日过后,科场舞弊一案有了结果。
尚书令崔起、吏部尚书崔举二人泄露考题,伤害国本,抄家流放琼州。其余诸人,或是徒刑,或是杖刑,由参与程度的深浅量刑。至于重伤钟嘉的长安令,流放西海充军。
而柳禧,取消功名,与长安令一同流放西海屯田,
柳媚儿听到这个判决,泪如雨下,跪在傅清初身前稽首大拜,哭得不能自已:“大恩不言谢,来生愿为舍人当牛做马,结草衔环!”
傅清初忙让绿蔓将人扶起来,看着她和声笑道:“姑娘可别这么说,你这次算是为天下读书人讨了个公道,于国于家都是大功一件,陛下特地赦你为良户,封你为五品蓝田县君,在蓝田县有一百亩地,日后你便可以离开长安,去过安生日子了。”
闻言,柳媚儿感动万分泪水如注,跪在地上,再次稽首大拜:“谢陛下隆恩!”
傅清初笑了笑,“起来吧,回去收拾收拾,迎接圣旨,拿了圣旨,便可去蓝田了。”
绿蔓将人扶起来,让宫人送柳媚儿出宫。
傅清初叹了口气,看着柳媚儿的背影,不由得想起去年听见自己被没入教坊司时的情形,绝望如海浪,一浪一浪地向她扑来,她想呼救,却被海水灌进口中,不能言语。
幸好,那日司徒策去了,幸好那日她有赴死的勇气。不然此时,她在做什么呢?估计,也早就死了。
“大案了结,姐姐应高兴才是,怎得无故叹气?”绿蔓笑着问道。
“想起之前的事。”傅清初淡淡地笑道,“对了,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我的情形吗?”
“怎么会不记得?”绿蔓笑道,认真回忆起来,“姐姐被送进木生别苑的时候,整个人烧得昏迷不醒,一直在说胡话。”
闻言,傅清初觉得有些好笑:“都说了些什么?”
“都是呓语也听不太清,好像是喊父亲母亲。”说起来绿蔓也不由得想起她的遭遇,忍不住叹了口气,“药都灌不进去,最后甚至抽筋。可把陛下急坏了,命令太医无论如何也要将你治好,那晚太医守了你一宿,直至退烧,陛下才放他回去。”
闻言,傅清初忍不住问道:“那陛下岂不是也是守了一宿?”
“算是吧,他歇在偏殿,说是你退烧了要禀告他。”绿蔓忍不住笑了笑,“我当时就在想,这是陛下上哪儿找的红颜知己?”
“后来才知道竟然是罪臣之女。”傅清初调侃道。
绿蔓摇摇头,“不一样的,从你一进宫,就与旁人不一样的。旁人不知道,我之前一直照顾陛下起居还能不知道?”
“不是苏君若照顾陛下起居吗?”傅清初皱眉问道。
“起初是如此,但她毕竟是苏氏的女儿,后来就疏远了许多,便由我照顾陛下起居,不然我也不会在木生别苑照顾姑娘了。”
闻言,傅清初不禁感慨。她知道自己于他而言是特殊的,只是不知道竟特殊到如此地步,将贴身照顾的人,调来照顾她。
“幸得,姐姐与陛下同心同德,都没有辜负彼此。”绿蔓笑道。
傅清初点头笑了笑,“遇见他是我的福气。”
……
且说崔云汐听了崔氏的判决后,便一直跪在勤政殿外求情,司徒策让李平请她回去,她含泪看着屋内道:“陛下一日不见我,我便跪到他见为止,谁也别管我,就让我死在这儿。”
李平左右为难,就陪崔云汐在店外站着。
傅清初到勤政殿时,只见崔云汐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心中多有不忍,劝道:“事已至此,淑妃还是保重自身要紧。”
崔云汐抬眼看着她,冷哼道:“你少在这儿假惺惺的,若不是你从中挑拨我家断不至于此。”
她都听说了,案子是傅清初审的,量刑也是傅清初定的,她成了斗倒崔氏的功臣,现在又来劝自己保重,当真是好人全让她当了,哪儿来的好事?
闻言,傅清初亦是满脸无奈。之前,她还能劝一劝,如今崔云汐视她为仇雠,哪里还听得她的半分劝?
傅清初自知相劝无果,只得转身进去了。司徒策正在看书,见她来了,忙免了她的礼,起身扶她坐下。
“我见淑妃跪在殿外。”她看着他沉声道。
司徒策叹了口气,“我知道,她愿意跪就让她跪着吧,昏了再抬回去。”
“我看你才是昏了。”傅清初笑道。
司徒策满是无奈,“那你说说,我该如何?”
傅清初托腮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来人。”
李平闻声进来,“陛下。”
“去告诉淑妃,若是再跪,朕就将崔起派去充军。”他一脸不耐烦道。
“啊?”李平一脸惊讶。
“还不快去?”他一脸不悦道。
李平连忙说是。
傅清初好笑地看着他,“你这劝人的方法倒是独树一帜。”
“不然呢?”司徒策没好气道,“见了我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我好话说尽,坏话也说得够狠,估计到头来,还要怨我一句帝王自古都无情。”
听到最后一句,傅清初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他气鼓鼓的脸,“好了,不生气……”
“傅清初,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生的贱种也养不大——”
屋外传来崔云汐的咒骂声,司徒策听了,登时大怒,“来人,给朕掌嘴二十!”
“慢着……”
“还不快去?”司徒策怒道。
宫人忙不迭地出去掌崔云汐的嘴,傅清初听了满心不忍,也不管司徒策的反应,忙追出去,喊住掌嘴的宫人。
“慢着!”傅清初皱眉道,“滚开!”
崔云汐的脸上已经满是红印子,嘴角又血迹渗出来,傅清初气得骂道:“下作的东西,滚!”
“你又装什么好人?”崔云汐看着她,冷声笑道,猩红的血衬着白森森的牙,显得凄楚恐怖,“打死我好了,打死我,我好化成厉鬼,让你与你的孩子永生不宁。”
程纾禾常说傅清初是个滥好人,傅清初却说,与人和善些,没什么不好。但见崔云汐如此不识好歹,她还是有些生气了。
“淑妃,我自问待你不薄,咒我就算了,何故要牵扯其他?”傅清初看着她,皱眉怒道,“我可容你一日,但不是次次都能容你。”
“那你杀了我啊,”崔云汐将脖子扬起来,伸手摸了摸,“从这儿下去,一刀毙命,你又不是没杀过人。”
闻言,傅清初的脸色登时煞白,苏君若死前的惨状顿时在她眼前浮现,她不由得有些反胃,险些站不住。
见此,崔云汐却越发得意,笑道:“怎么?你也会怕?你也怕她来索你的命?”
“你闭嘴。”傅清初看着她,冷汗直流,“不想死就闭嘴!”
“你们连苏君若都容忍不了,还能容我这罪臣之女?”崔云汐继续笑道,“杀了我,我与她做个伴,晚上一起来找你……”
“毒妇——”
崔云汐话未说完,脸上就狠狠地挨了一巴掌,打得她摔在地上。
傅清初惊讶地看着司徒策,只见他脸上怒不可遏,指着地上的崔云汐骂道:“怎得有你这种毒妇!”
崔云汐从地上爬起来,“你终于出来见我了?”她擦了擦嘴角的血,“你既然那么想让我家人死,那就痛快些,今日我也不求你放过谁,只是我是罪臣之女,不能伺候陛下,恳请陛下放我出宫,与家人一同到琼州去。”
“你休想!”司徒策怒道,“你死也要给我死在宫中!”
“司徒策你——”
“淑妃从即日起,降为庶人,移居昌庆宫,无诏不得出宫门一步。来人,带崔氏回宫!”司徒策说着,转身拂袖走了。
傅清初情绪复杂地看着瘫软在地的崔云汐,既有同情,也有憎恶,冷声道:“你好自为之吧!”
崔云汐痛苦地闭上眼睛,帝王无情,兴许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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