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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声音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颤抖:“说清楚些,哪处的花,被何人拔掉的?”小太监唯唯诺诺:“就是官家寝殿旁边的园子里的花,被今日进宫的福安郡主拔掉的。”
太后松了口气,手抚在胸口位置。
吓死她了,还以为秘密被发现了。
小孩子调皮捣蛋,喜欢搞破坏是常事。
只是谢棠这个亲女儿实在太没规矩了,她不信动手前没人告诉她,种在那里的花是她亲手种下的。
还是说,宫里人觉得她去道观进修两年,已经没了她这个做太后的位置,连个小黄丫头也能随意在她头上拉屎撒尿?
太后下了软榻,让侍女给她整理装扮。
长公主接过华服,替太后穿上,问:“母后,您要亲自去吗?”
太后有非去不可的理由,那些花拔了便拔了,可绝对不能落到别人手上。
谢棠从小厨房过来时,太后已经准备往花园去了。
长公主小声告诉她,祥云闯祸的消息。
听到女儿将太后最爱的一园子花嚯嚯光了,谢棠心不由得揪在一处,甚至没分出神察觉站在一旁的魏婠婠煞白的脸色。
魏婠婠此时心跳如雷,是巧合吗?
对,一定是巧合!
林祥云怎么会知道那片花里有让官家病重的罪魁祸首。
可她为什么要拔花?
魏婠婠不禁想起酒楼她佯装中毒那次,也是她三两下找出病因,难道林祥云的医术真有这么厉害,大乾众多名医束手无策,偏偏她是特殊的一个。
若是又让她提前在官家面前露脸,加上宫宴以身挡刀那次,林祥云足足救了官家三回了。
日后再想除了她,难如登天!
一行人脚步匆匆往花园走去。
祥云此时在赵怀澈的允许下,已经悉数将花圃里的花铲除干净。
花匠们看着往日心血付诸东流,心疼不已,里头可有不少两三年才能开花的名种呢。
就这么短短半个时辰功夫,全部连根拔起了!
太后和长公主的队伍浩浩荡荡赶来,众人见到跪了一地行礼。
祥云正蹲在花丛中观察花朵,身子骨小又被四周的花盆挡住,几人一时没寻到她的身影。
“放肆,谁准你们动哀家的花?”太后厉声问。
祥云小脑袋从花丛中钻出来。
她的打扮不像个千金小姐,是标准医女装扮,只是个头和衣裳小了好几号,穿在她身上有种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既视感。
相貌即便是在宫中见多美人的太后,也打心眼里夸赞美人坯子,日后必定出落得仙子一般,这点倒是很符合魏磊和谢棠这对颜色双绝夫妻的传承。
再一看站在一旁的魏婠婠,逊色不是一星半点。
祥云打量她两眼,认出站在老夫人旁边的长公主,再看跪倒一地的下人,约莫猜出她的身份。
她看了眼手中开得艳丽的娇花,视线对上太后时,明显看到她眼中的愣怔和错愕。
紧接着是一闪而过的慌张。
这人反应不一般啊!
赵怀澈出面解释:“太后娘娘,鹤眉医仙和林大夫正在排查父皇中毒原因,宫中一切有嫌疑的地方都要谨慎处理。”
太后瞥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哀家的花圃有问题?还是说我意图谋害陛下?”
赵怀澈腰背挺直,没有因为她的话表现出惶恐不安。
“澈儿绝无此意,一切为了父皇的身体,还望太后娘娘体谅。”
太后气得脸色发青,视线却频频落在祥云手上的那束红花上:“罢了,哀家不跟你计较,只是这些花是我离开皇宫前,让花匠精心培育的,付诸不少心血,让我带回去自行处置,这总不妨碍你尽孝道吧?”
合情合理的要求,任谁听到也觉得无懈可击。
赵怀澈没做声,太后下意识以为他默认,朝跪在她身旁侍弄花圃的太监递了下眼色。
太监心领神会,目光快速在众人身上掠过,指挥周围几个花匠一同将花搬走。
他们动作很快,即将伸手抱走祥云身边的大红花朵时,被她拦下:“这些不能拿走。”
花匠身子一僵,朝太后方向望去。
太后嘴角抽动,心跳加速,几十年上位者的生活,让她好久没有体会过被人辩驳的感觉。
尤其是小姑娘目光中流露出的不容拒绝的神色,更让她心底暗道不好。
下一秒,便听到她问道:“太后娘娘,阿宝瞧花园里面属这种花开得最艳,不知是哪种花?”
太后面色一沉,并不打算回答。
赵怀澈指着其中一个花匠道:“你来说!”
花匠摇摇头:“奴才只负责日常打理,不知道名花种类。”
“你专门养花,连饲弄的花草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按照习性花期照料花朵?”赵怀澈立马察觉到不对劲,疾言厉色道。
小太监被吓得不轻,跪下哐哐哐磕头。
“奴才真的不知道,这种花平时轮不到奴才照料,是陈公公负责的。”
他不是真正的花匠,只是个看守花园的小太监,偶尔天热时给花圃放放水,来的时间也才两三个月,连花圃里的花都没认全呢。
原先的花匠得罪陈公公被打发了,他才被提上来。
陈公公便是方才太后吩咐处理花草时,第一个动手的,也是这片园子的负责人。
赵怀澈走到陈公公面前,等他开口。
陈公公双手还抱着另一捧跟祥云手上一模一样的大红色花朵。
祥云观察过了,此人从一开始就是直奔这种花而去,全程没有多看其他花一眼。
明明别的花离他最近,偏偏舍近求远光捡这一种,难免惹人怀疑。
陈公公脸色一愣,扯出抹笑:“回禀小殿下,这是长寿花,因为颜色艳丽,寓意又好宫里不少地方都种了,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可能是咱们大乾鲜少有培育成功的,都是从海外引进来的,所以尤其珍贵。”
赵怀澈声音淡淡:“果真?”
他知道,要真是普通的花,祥云不可能研究这么长时间。
果然,下一瞬,祥云道:“我怎么瞧着不像你说的花,倒是像我认识的一种……叫天竺葵的花。”
赵怀澈问:“二者有何区别?”
“外形相似,只是一种有毒,一种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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