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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幼宁这一觉并没有睡多久,身体的冷和大脑的负面情绪反反复复的折磨着她,只是片刻,她就醒了。一睁眼,就是车内独有的橘色小灯。
小灯的光芒不大,足够她看清车内的一切。
她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睛,映入眼帘就是宋时景的下颚,再往上,就是陌生的车顶。
她……她怎么躺在了阿景的怀里?她不是自己一个人在长椅上坐着的吗?
阮幼宁心里划过一丝疑虑,但是想来想去,却对怎么出现在车上的记忆一点都没有。
算了,还是等下问一下阿景好了。
阮幼宁心里这样想着,便微微抬头看向宋时景。
后者紧闭着眼睛,睫毛投下了阴影,似乎疲倦极了。
而即便是小憩着,他依旧紧紧的抱着她,双臂环在她的肩和腰,生怕她有一丝的不适。
隔的那么近,阮幼宁能清晰的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以及源源不断传递过来的体温。
车内的温度很高,而他身上的温度更高。
也许是躺着的姿势维持的有些久了,阮幼宁本能的觉得脖颈处有些许的酸痛,她轻手轻脚的活动了一下,这才发现身上披着他的大衣。
随着她的动作,大衣衣角的一侧翻了出来。
借着微弱的光,她清楚的看到衣角上面沾了一些污雪,而雪水在车内的温度上慢慢的融化成一滩污浊。
阿景的衣服……
阮幼宁惊讶,莫名的,一个念头就凭空出现在大脑。
她放轻动作去看向他的鞋子,如她所想般,他的鞋子上也同样沾染上了污雪。
几乎是一个瞬间,她心底的猜测就落了实,一股说不上的感觉慢慢的涌了上来,堵的她有些喘不过气。
头顶上传来一个略微沙哑的声音:“宁宁,你醒了。还冷不冷?”
阮幼宁猝然回头,入目的就是宋时景呼之欲出的担忧。
下意识的,她低低的回答他的话,“我……不冷了。”
她冷了许久,音调也变得有些闷闷。
她感冒了。
宋时景脸上的神情变了变,下意识的把她往自己的怀里拉了拉。
他这样的举动让阮幼宁眼眶忍不住酸涩,她低低的道歉。
“对不起,阿景,让你担心了。”
阮幼宁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她只是稍稍一想,就知道因为自己一时任性的走开,宋时景有多慌张,有多恐惧。
宋时景衣角的脏污和鞋子的污雪怎么来的,她哪里猜不出来?
无论如何,她今晚不该擅自离开他的视线的。
她无意识的抓紧了他的大衣,心里的悔意堵的她有些难受。
而猝不及防的,一个吻却落在了额头,额头上的触感有些湿濡和温软,其中的珍重感自然不言而喻。
阮幼宁分神了几秒,而宋时景的呼吸扫在她的额头上,他的话也低低的传来。
他说,“应该道歉的是我。”
“是我的问题,我没有照顾好你的心情。”
他何须这么道歉?
阮幼宁心里的难受呼之欲出,她再也忍不住,支撑着起身,双手紧紧的环上他的脖颈。
趴在他的脖颈处,一滴泪就掉了下来。
“阿景……”
她努力吸了吸鼻子,克制想哭的冲动,瓮声瓮气的叫他。
宋时景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大手揽上她的腰,一只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背。
“一切会好起来的,宁宁。”
-
下雪天的路很不好走,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了。
“前面过不去,麻烦二位下车走过去吧。”司机瞧着立了一个大大的止步牌,有些无奈的说了声。
宋时景把衣服在阮幼宁身上裹了裹,二人便齐齐下了车。
橘色的光从家家户户的独户小院里散发,格外的温馨。
“走吧,宁宁。”
阮幼宁应了声,顺从的跟着宋时景的脚步。
没走几步,阮幼宁就惊讶的发现这里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
读高中的那一年,她有一次和家人赌气,不肯回家住,也不肯跟宋时景一起回家住。
她赌气谁也不理,而宋时景就默默的跟在她身后。
一直到天黑,她走累了,躲在公园的长椅上自己生闷气,而宋时景走上来,硬是挤着跟她坐一起。
她以为宋时景要劝她回去,生气的赶宋时景走,而宋时景抓住她的手,好声好气的哄着她。
他说,宁宁,我们回自己的家。
十几岁的孩子哪有什么家,阮幼宁气恼他哄她,但是宋时景神色却很认真。
他说,信我,宁宁。
拗不过宋时景,加上又累又饿,阮幼宁就顺从了他。
直到躺在阁楼的小床上,透过窗户看天空的星星,阮幼宁这才知道,原来宋时景每年长一岁,宋文成便会送一套房产做为生日礼物。
整个晏城几乎遍地都有宋时景的房产。
而宋时景那双比星星还耀眼的眸子注视着她,话里极为认真。
他说,宁宁,我随时都可以做赠予公证。
阮幼宁那会才十几岁,对房子钱财这些身外之物看的不重,她撇撇嘴,“你愿意给,我还不要呢。”
十几岁的宋时景很聪明,但是恋爱上却是一根筋,他觉得阮幼宁拒绝了他的赠予,就是拒绝了他。
他赌气,也盯着天空上的星星看。
看了又看,还是忍不住像个小狗一样贴了上去。
他的鼻子轻轻的蹭着她的,柔声诱哄着她,“宁宁~宁宁~要一下吧。”
而她假寐着,只当睡着了听不到。
宋时景却不许她睡觉,他在她脸上作乱,不许她假睡逃避。
年少的阮幼宁躲不过他的作乱,她嬉笑着,一本正经的敷衍他。
“阿景一直喜欢我,我就接受。”
年少的宋时景神情却很认真。
虽然话里有敷衍,但是回答他那一刻的心动,阮幼宁至今还记得很清楚。
……
自此之后,这个地方便成了阮幼宁和宋时景二人的秘密基地。
没有出国之前,很多很多美好的时光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偶尔的几次,阮之程也会软着声音撒娇要跟着一起来。
往事历历在目,阮幼宁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笑出声。
“宁宁在笑什么?”宋时景微微侧脸,轻声问出声。
“没,只是想到了一些趣事。”
“嗯?”
宋时景的脚步停了一瞬,随即也想到了那件事情。
他轻笑出声,“宁宁,现在也是。”
不仅过去是,现在是,未来的每一天也是。
我只对你一个人心动。
二人十指紧扣,雪花顷刻就落了白头。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
还是熟悉的一切。
阮幼宁窝在沙发上,细细的看了一圈。
一切和出国前没有任何改变。
熟悉的摆件,墙上挂着的画,桌上的相框,就好像回到了还在读高中那会。
厨房里,宋时景正忙碌的煮着姜茶。
很快,他就端来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姜茶。
“宁宁,快喝点。别冻着了。”
他吹了又吹,等温度降下来,才递给她。
独特的姜味儿让阮幼宁撇了嘴,她真的是从小到大一如既往的喝不惯这个味道。
即便是喝不惯,她还是乖乖的一口气喝完了。
热腾腾的姜茶一下肚,阮幼宁浑身都暖和了,她边脱掉外套,边问出声。
“阿景,这里怎么还跟出国之前一样啊?感觉好像过去了那么久,还是很有生活气息。”
“是程程。有时候他很想你,但是一时半会没有去澳洲,他就会隔三差五的来这住住。”
这样。
阮幼宁明白了。
提起阮之程,她又想到了今晚发生了一切,刚刚好转的心情瞬间又有些低落了。
宋时景一直注视着她,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她的情绪。
他大手一捞,把她捞进怀里:“宁宁,不要怕,我一直在的。以后的一切,我们一起面对。”
阮幼宁闷闷的应了一声,随即又想到今晚自己躲避的事情。
“阿景,今天晚上的事……我真的要跟你说对不起。”
“……我不是有意要离开的,我只是想自己静一会儿……”
她手足无措的解释,越说越觉得自己今晚的行为很不妥。
宋时景神色认真,“宁宁,你真的不用跟我道歉。你做任何事情都是你的自由,你只管去做就好了,我会一直在。”
阮幼宁盯着他的唇,一个念头就冒了出来。
她轻轻的应了一下他的话,睫毛微颤,闭上眼睛就吻了上去。
这个吻很漫长,带着完全的信任和依赖,也带着彻头彻尾的沦陷。
-
激烈运动后的困意总是来的很快,阮幼宁疲软不堪,最终还是在宋时景怀里沉沉睡去。
等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时,才发现自己睡到了大中午。
“还困吗?再睡一会儿吧,宁宁。”宋时景的大手扣住她的腰,温热的气息落在她的耳边。
“睡足了。就是身体没劲儿。”阮幼宁懒洋洋的窝在他的怀里,老实巴交的坦白。
她是真一点都不想动弹。
“那饿不饿?想吃点什么?”他的大手揉揉她的发丝,继续问。
“想喝皮蛋瘦肉粥……”
“好,我去煮。”
二人熟稔而契合,仿佛这样的日常已经经历了数万次。
窗外的雪依旧在落着,铺天盖地的白。
而室内温度节节升高,如浴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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