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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公子不明所以,不过罗飞月是飞鸢的亲妹妹,与自家人一样,故而妹妹要做的事情,他也不需要过问缘由,照做就行了。“无碍,将人叫过来吧。”岑公子淡淡道。
管事连忙应声,想着许是这次的灯做得好,所以贵人们想来看看做此灯的工匠长什么模样。
管事先走了进去,瞧见正在屋子里头忙碌的灯匠,甚至还高兴地说道:“范癞子,你福气来了!这外头的贵人们等着见你呢,我就说,只要你老老实实做灯,有你的好处呢!你等会儿老实些,莫要抬头,免得吓着人,若给你银子你就老老实实收着,对了,你这院子里还有没有稀罕些的灯笼?记得拿给贵人们瞧瞧……”
此话一说,范母手里的竹丝不小心划到了手指,有些慌张。
范癞子往那边看了一眼,随后点头哈腰地跟着管事一起出去。
一出门,便瞧见了这么多人。
范癞子老老实实跪下行礼。
“你曾入过军营?”萧云灼看了他一眼,便直接问道。
“是……小时候家里日子不好过,便去从军了,还以为要死了的,没想到活了下来,还攒了点饷钱,靠着银子学了做灯笼的手艺……”范癞子老老实实地说道。
管事一听,也笑着道:“回姑娘的话,这个范癞子本事还是不错的,就是运道差了点,当年从军的时候被毒虫咬了,起了一身的疹子,这脸都烂得不成样子,也是惨得嘞……”
萧云灼目光往他身后的院子看了一眼。
院子里很乱,摆放着各种做灯的材料。
而这范癞子身上,煞气很重,可见当年从军的时候,也是个狠角色,没混出头来,多半是这脸的缘故。
“抬起头来。”萧云灼道。
范癞子根本没犹豫,立即便抬起了脑袋。
只是他抬头的瞬间,罗二姑娘等人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只瞧着这人脸上坑洼得十分厉害,肤色也很暗沉,衬托的那双眼睛格外凸出,丑陋得有些吓人。
“你从过军,那想必……官府派出来寻人的将领里头,有你熟识的吧?”萧云灼看着对方的眼睛,却没后退一步,甚至更为确定地说道。
官府寻人,外头要查,可这里头,肯定也搜过的。
国公府的小姐丢了可不是小事情,范癞子没那么容易瞒天过海,所以她怀疑,当年搜寻人的时候,范癞子利用了自己的人脉关系。
之前那些话,众人没回过味儿来,但此时这一句,却像是火药一般,点燃了众人的理智。
罗飞月脸都白了,抬手便抽了随行护卫手里的佩剑,二话不说直接抵在了范癞子的脖子上:“说!是不是你藏匿了我姐姐!”
岑公子也立即明白了过来。
袖下的双拳隐隐颤抖,震惊地看向了萧云灼。
“小人不知道啊……小人什么都没做,贵人是什么意思小人真的听不懂……”范癞子连忙跪求道。
“你胆子真的很大。”萧云灼看着他,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杀了人,过了这么些年,却自信得连尸体都不知道挪动一下,当真觉得世上不会有任何人发觉你做的事情?”
“来人!进去搜!”岑湛根本不管萧云灼说的是真是假,直接喊道。
对他而言,哪怕只有万中之一的可能,他也绝对不能放过。
范癞子吓了一跳,但无动于衷。
护卫先将范癞子抓住了。
萧云灼则走了进去,四处看了看。
护卫们翻东找西,范母眼神似乎不太好,那浑浊的眼睛里有些无辜,手足无措的样子表露出惊恐和害怕,瞧着特别可怜。
过了好一会儿,无果。
“萧姑娘……”罗飞月只觉得自己这颗心七上八下。
萧云灼目光看向了范母。
从始至终,她都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看似惊惶失措,可儿子被抓,她竟不冲过来为儿子求情或是询问缘由,显然有违常理。
“将这老妇挪走,搜她坐下位置。”萧云灼又说道。
此话一出,老妇面色大变,连忙扑了过来:“大人呐,我儿子犯了什么事儿啊?我们是冤枉的啊!这些年我们辛辛苦苦地做灯,什么坏事儿都没干,你们为什么要拆我们的家啊!”
“这院子虽不是你们母子所有,但你们住在这里应该也有不少年了,挖出一口地窖来,也不是难事,何况你们日日做灯笼,每日要清理的杂物也有不少,日常进出时也不会遭人盘查,完全有神不知鬼不觉运人进来的能力。”萧云灼十分肯定。
这院中每个方位有没有问题,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老妇没有多少力量,很快便被拽到了一边。
扯开座位下的垫子,是一块封上的石板,萧云灼让他们砸开,护卫们也没有犹豫,立马动手,众人捶打之下,没过一会儿,石板下便露出一个大洞。
这石板应该是人死之后才封上的,天然的墓穴。
“下面的确有一地窖!”护卫们连忙喊道。
岑湛浑身发冷,看着这可恨的母子二人,不敢想象,倘若……倘若飞鸢便在此处,那她生前经历了何种绝望!
“我要下去。”岑湛眼眶微红,咬牙切齿地开口。
“姐夫,我也要去。”罗飞月也急了,连忙开口。
岑湛看着她,摇了摇头:“你姐姐爱美,若被你瞧见她狼狈的样子,她会难受的。”
底下是什么样子还不知道,飞月年纪还小,若真瞧见了那一幕,只怕受不住,罗家已经没了一个女儿,不能再吓坏一个。
岑湛有些清瘦,很快便缩身下去,但并没有让其他人跟着。
底下很安静,甚至很久都没有动静。
正因为太久,罗飞月反而确定了,尸骨……就在下面。
罗飞月疯了一样冲到范癞子的面前,那脚狠狠地往范癞子身上踢了过去:“为什么!为什么!我姐姐何处得罪了你,你竟如此残忍歹毒地待她!我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
范癞子怨恨的眼神冲着萧云灼看去。
他也没想到,事情过了这么久了,竟会在突然之间、毫无预兆地被发现!
“贵人的脚,就是软啊。”范癞子声音阴沉又可怕,“身子也软!你们出生起便高高在上,俯视众生!不将我们这些蝼蚁放在眼里,可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要伺候我……要怪就怪她太乖了、太好了,她不嫌弃我丑,不就是想嫁给我吗?我知道世道是不会容忍的,所以我将她藏起来,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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