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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的折腾后,第二天上午九点,崔建从睡梦中醒来,刀口处非常疼痛。他的腹部缠着纱布,床头柜放着一份医嘱。雪樱没去上课,她按照医嘱购买了药物,除了口服药,还有点滴,崔建醒的时候,雪樱已经混合好了一瓶点滴,手拿针死盯着崔建的左手,不知道朝哪戳。崔建接过针头,左手握拳,把针管刺入。雪樱开心一笑,把点滴挂在衣帽架上,双手撑下巴:“你没死。”
崔建总觉得有后话:“然后呢?”
雪樱道:“老土交代,除非上厕所,否则你不能下床,他说最近最好不要接待客人。”
小姑娘这是想问问题了。
雪樱笑嘻嘻道:“那以后的三餐只能由我来操持了。”
崔建问:“你不问点什么?”人家不问,崔建反而不舒服,这一瞬间,崔建理解了端木。
雪樱摇头:“我不想问。”不敢上医院,枪伤,还有后援,说明崔建十有八九不是传统意义的好人,但雪樱不觉得崔建哪里不好。
崔建道:“你是对的。别问,否则我将来出事,你会卷入大麻烦。”
雪樱乖巧点头:“我知道了。我去拿白米粥。”
雪樱到厨房,电饭煲电子屏显示还要两分钟。她拿出手机,开机后就是本地新闻:昨晚在城低酒店发生枪战,死亡人数超过15人,具体情况警方还在调查中。不过,新闻素描图中画的四名嫌疑犯中,没有任何人和崔建长相相似。
雪樱很聪明,虽然没有把崔建和七杀联系上,但也知道崔建绝非一名保镖这么简单。她之所以不怕,除了崔建日常表现出来的性格和行为之外,老土和小土言行举止也给这伙人加了分。她完全看不出这伙人和传统意义上的坏人有任何关联。
电饭煲提示音响起,雪樱打开盖子看了一眼,想了一会,从冰箱拿了一罐可乐。
很快食物送到二楼卧室,雪樱道:“可乐稀饭,你一定很喜欢。”
崔建疑问:“不是白米粥吗?”伸头看一眼,这貌似是可乐在不算很干的饭中搅拌而成的糊糊,
雪樱道:“是啊,但担心你没有胃口,所以我加了可乐,这叫可乐粥,英文叫口渴州,是冈比亚民间治疗外伤的独特秘方。”
崔建忍笑:“我喜欢你一脸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
对崔建回答很满意,雪樱给崔建盛饭,满怀希望:“我花了一个小时煮的,你一定会喜欢。对吧?”
崔建用勺子吃了一口,怎么说呢?说实话,味道不差,毕竟是甜食,没有额外放其他佐料。崔建点头:“很好吃。”
崔建认真样子让雪樱狐疑,难道他想骗自己也尝一口?见崔建吃了第二口,雪樱用食指掏了点出来送进口中,品味后眼睛放亮:“真的很好吃,莫非我真是天才。”
崔建疑问:“你怎么就是天才?不是冈比亚的民间秘方吗?”
雪樱不要脸的回答:“我学的快呀。”
有说有笑吃了可乐粥后,崔建继续休息,雪樱去了厨房考虑午餐。考虑了很久,雪樱打电话联系了云家的厨师。刚挂断电话,雪樱接到云雪杉的电话,根据安排,雪樱今天就要返回云家,为明天结婚纪念日做准备。
雪樱告诉云雪杉,自己有课业要交,最近几天没空,她就不参加这次纪念日了。随后雪樱给爸爸雪正和妈妈云馨月打去电话,两人都表示理解,让她不要太辛苦。
雪樱推掉了事情,事情却找上了崔建。
白齐打来电话:“崔建,好久没来打拳了。”他曾经怀疑过崔建有其他背景,不过在一年的多多少少接触中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崔建的表现完全符合他的人设:前灰熊杀手。
崔建没有拒绝,道:“好,下午见。”
见崔建这么爽快,白齐反而推脱:“下午我没空,我就是听说你好久没去俱乐部,打个电话问问。”行动失败,还死了那么多人,他有一堆烂事要忙。
崔建道:“那我联系下李经理和端木。”
挂断电话,崔建真的联系李然和端木。端木没空,他正在为次郎出狱做各种准备,不仅要保护次郎,还要寻找隐秘线路让次郎秘密回到东瀛。他正在寻找次郎替身,在他计划中,送走次郎之后,崔建、赵爱和自己还要继续保护次郎替身一段时间。
李然也没空,现在他的工作重心在B部,人事部按照工作要求,每十五天召开一次公开招聘。李然要负责查看背调,个人谈话,考核培训。B部目前有25名保镖,人一多,矛盾就多,相比与世无争的修仙A部,B部就是一个喊打喊杀的江湖。
此外,一个月后叶家要召开一次全球顶奢珠宝展览拍卖会,其中有十件珍宝级首饰,是四位天才设计师亲自设计与制作的产品。首饰款式很容易仿造,但富豪们不会佩戴赝品,这十件首饰全是独一份。
举例来说,李琴买了其中一件首饰,那只有李琴佩戴的是真品,其他人如果佩戴完全一样的首饰,会遭到圈内嘲讽。与其说是买首饰,不如说是买设计师的名气。这就是首饰的溢出价值。
李然是保镖部的经理,到时他将统领叶家旗下保安部门,担负起本次拍卖会的安保工作。
崔建很遗憾的联系白齐:“他们都没空,改天再约吧。”
说完,崔建神神秘秘问:“白齐,你知道端木在干什么吗?”
白齐当然知道端木在干什么,既然崔建没什么价值,白齐不想浪费时间:“我也不知道,好吧,我们改天再约。”
崔建挂断电话,静静想了一会,白齐怀疑自己?怀疑是可能的,自己杀了好多人,恰巧自己当保镖也杀了好多人,配合上身高差不多,白齐有可能怀疑昨晚的枪手是自己。但是白齐并不知道自己受伤,也没有任何证据,因此白齐说打拳,只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心虚,而并非知道自己受伤不能移动。
没错,白齐不知道自己受伤,击中自己分别是一片碎片和一颗子弹。子弹虽然是贯穿伤,但没有穿透汽车,留在汽车内。否则白齐一定会登门拜访,查看自己情况,偷拿自己的DNA做比对。
白齐会因为怀疑就下黑手吗?有可能,但可能性不高,因为自己虽然朋友不多,但勉强算半个圈内人。李然、余明和端木虽然不至于为复仇,不过他们都属于爱憎分明的人物,为了一个可能杀死自己,白齐名声就烂了。
再说,杀了自己或许会削弱七杀,毕竟自己不仅很能干,而且承担了整个七杀的颜值。但影响终究非常有限。
雪樱忍不住问:“你在想什么?”
崔建:“没想什么。”
雪樱问:“中午吃水饺好不好?”
崔建大惊:“不好。”不要搞那么复杂的东西好不好?
雪樱不满:“那你说吃什么?”
崔建:“面肉糊糊。”
雪樱疑问:“那是什么?”
崔建微笑:“就是水饺了。”
雪樱当时没听懂,在擀面,包饺子,煮饺子之后,她才知道为什么水饺还有一个面肉糊糊的名字,因为这一锅水饺真的糊了。
刚开始时,雪樱拿起包好的水饺,水饺底部就因为粘在桌上而破裂,她应对方法是将缺口捏紧对付用。至于和面、擀面这些活,她全是对付过去的。最后她对水温和水量理解错误,进行了一次温水炖水饺的表演。
不管怎么说,还能吃。崔建尝试后,建议加入碎干香菇和虾皮,再加点盐和水,味道应该还可以。最终结果虽然和水饺不太相似,但味道不错。
午饭时间,崔建的第二个麻烦来了,叶岚打来电话,称自己在附近和朋友喝了咖啡,正在考虑去哪吃午饭。
这么明显的暗示崔建当然听出来,崔建建议:“去吃法餐。”
叶岚不置可否:“我过去接你。”
崔建:“不是,我和雪樱正在吃。”
叶岚:“这么巧?我过去。”
崔建:“那个,什么,只够两个人吃。”
叶岚沉默一会,静静回答:“我知道了,打扰了。”挂断电话。
雪樱看崔建,崔建看雪樱,雪樱摇头,崔建也摇头,雪樱问:“再来一碗吗?下面还有一锅。”
崔建问:“怎么煮成一锅?”
雪樱无辜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打算包40个。”
崔建:“你把40个一起下锅?用我们厨房那个小铁锅?”
雪樱点头。
难怪煮成这样,崔建点头:“再来一碗。”拿手机通过社交软件给叶岚发一条消息:今天有事不方便,改天你点菜我下厨。消息发出去后,崔建有点牙疼,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
叶岚回:我记住了。
雪樱手拿空碗,垫脚看崔建手机屏幕,崔建回视,雪樱立刻转头专心舀糊糊。崔建接过糊糊,道:“要说你真的适合学医。”
雪樱疑问:“为什么?”
崔建道:“昨天那场面你还能镇定自若,相当难得。”
雪樱得意道:“那当然。”
然后雪樱接到了雪松的电话,雪松询问雪樱不能回釜山的原因,劝说雪樱回家一趟。他们决定明早给父母做一餐爱心早餐,再给父母安排好一天节目,其中包括了私人飞机去HK喝茶,去东瀛泡温泉,晚上10点还有15分钟的海上焰火。
雪樱走出门外,认真道:“雪松,我说了我没空。”她难得直呼雪松全名。
不一会雪樱回来,崔建道:“没关系的,你知道有人可以照顾我。”
雪樱摇头:“如果他们方便,你就不会吃糊糊了。”
崔建问:“你父母感情很好吗?”
雪樱:“他们也算是聚少离多。不过,他们坚持除非天灾,否则每周一定会有一天在家里一起度过。我认为距离产生美,他们感情才因此变得更好,事业才能蒸蒸日上。”
崔建点点头,没说什么,雪樱似乎也在想事情,越想越来劲,瞄了眼崔建,再瞄了眼崔建,继续狠狠瞄一眼,崔建全当没看见,慢悠悠的用左手吃糊糊。
雪樱终于忍不住:“你不担心我出卖你吗?你们甚至都没交代我不要对外声张。”难道是自己的气质有着天然的可信度?
崔建道:“很复杂,也很简单,用一句话可以说明,但你不会理解。”
雪樱:“那你说呀。”
崔建道:“我不担心你的出卖。”
雪樱果然无法理解:“可是总总一切都说明你行为不太正当。”
崔建道:“我昨晚是不是接近死亡?”
雪樱点头:“失血过多。”
崔建:“但我不在意自己会死亡。你即使出卖我,我的结局也只是死亡而已。”
雪樱似懂非懂点点头,好一会抬头道:“其实生命很美好,虽然生的终点必然是死,但我们反而更应该珍惜生命。或许你认为你对别人没有意义,但是你的存在对你自己就是最大的意义。”
崔建打住:“小丫头,我没说想寻死。一个喜欢煮饭的人,肯定是热爱生活的人。”
然后雪樱又不理解了,好半晌才道:“你热爱生活,但也不惧怕死亡。那你为什么不威逼我,甚至杀我灭口呢?”
崔建道:“因为你是我生活中的一部分,虽然没什么存在感。”
雪樱冷眼:“我看你晚上又想吃糊糊了。”说完,自顾自开始思考,尝试去理解崔建的观点。在她看来,热爱生命,热爱生活的人,内心对死亡应该持有最基本的抵触情绪。
崔建矛盾点在于,他不畏惧死亡,并非是因为信任雪樱,而是无所谓。这就与崔建说自己热爱生命和生活产生了矛盾。
雪樱认为,崔建更像是一个得了绝症的人,因为他们得了绝症,所以他们更加热爱生命与生活。同时他们也很清楚自己随时可能死亡,在心理上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崔建虽然没有得绝症,但是他已经做好了自己随时死亡的心理建设。这就说明崔建一直从事高风险职业。
是保镖吗?理论上说得通,毕竟崔建多次遇险,但无法解释为什么受伤不能去医院。因此可以肯定崔建昨晚的伤是他一直从事高风险职业的伤,但这职业并非保镖职业。
综合所有信息,雪樱认为崔建是一名杀手,但是无法解释为什么崔建和崔建同伙对自己友善的态度。这么一想雪樱推翻了崔建是杀手的想法,得到一个大胆的答案:剑蝶或者特工。
崔建可能是美国派驻韩国的剑蝶,也可能是韩国秘密反谍特工。因为老土和小土友善的态度,后者可能性更大。
这样一来,完全能解释崔建的各种情况。
首先崔建很穷,他买房子,装修房子全是靠当保镖赚来的,这就排除了崔建是杀手的可能。其次崔建为什么出现在韩城?他是美国人,为了协助韩国反谍才到韩城,没有人认识他。也因为此,他和剑蝶作战中受了伤也不能去医院,否则会暴露身份。
再然后是老土和小土应该是他的后勤支援,对待作为平民自己态度很和善。
也解释了崔建的想法,作为一位伟大的行走在黑暗的卫国者,他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但看惯了生死的他,仍旧对生活充满了热爱,因为这是作为一名卧底为之奉献的意义所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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