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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地图。“姐姐!”
在院口放风加等待的沐镜见权珩二人出来,立刻快步迎上去。
“怎么这么久?是遇见危险了吗?”沐镜抬头看她,“是我太没用了,不能和姐姐一起去找线索吗?”
“不是。”权珩半蹲下来,和沐镜平视。
“我们的PK说不上优势,信息差要最高效利用——我去北院难免会碰到PK方的人,这才没让你跟过去。”
沐镜抱紧小狗玩具:“姐姐知道会遇见PK方吗?”
“知道,我看过这两个人的资料。”
在论坛,还有路小漫那本笔记上。
她不会轻敌,要做的准备从来不会因为自大松懈。
“卢蟒勉强算小心行事,但浩啬看不起女玩家,喜欢做些不耻的事情,而且惯常自大——不管卢蟒说什么,他今晚都会找机会出来,‘少奶奶难产’是一大剧情点,他一定会到这来找我们。”
权珩语气耐心,“我这样解释,可以吗?”
“嗯……”沐镜点头,“那我都听姐姐的,现在不露面……姐姐不骗我。”
“不骗你。”权珩轻揉他的头,“你的烙印我很需要。”
沐镜这才笑起来,一直提着的心也安稳放下。
“哎呦,瞧瞧您自个不值钱的样子。”宋旌云啧道。
沐镜自己擦擦眼泪,在权珩起身时瞪了宋旌云一眼。
宋旌云吊儿郎当地朝他吐了吐舌头。
“哎呦,权小姐,我可找到你了。”
提着红灯笼的慕家少爷拐过角,这才看见权珩的身影,庆幸道:“这菜都凉了你还没回来,我都以为你走了。”
“她没走你庆幸什么?”宋旌云扭头,“怎么说的好像她一走就坏了什么大事一样?”
“宋先生说笑了。”慕家少爷眸光闪烁,笑道,“我就是想着权小姐走了没送送,心里会过意不去。”
“你最好是这么想的。”宋旌云冷哼。
慕家少爷不再看他,直转向权珩:“权小姐,您是直接回屋,我让人把饭送过去,还是再去厅里吃饭?”
“那就回屋吧,麻烦慕少爷了。”
“应该的。”
慕家少爷扯了扯嘴角,瘦骨嶙峋的身板不由自主地呈现佝偻态,脸上的笑容像是要直直咧破那层老化褶皱的肉皮。
“我给权小姐带路。”
他说完提起那灯笼领路,红纸包裹的灯笼透出光来,带着阴森的诡异。
他有特意等着权珩的意思,沐镜和宋旌云就稍稍落后几步。
“好丑,”沐镜紧紧皱眉,“这个怪物是不是故意靠近我姐姐?”
“可不嘛,长得真寒碜。”宋旌云用手半遮住嘴,悄悄嫌弃,“看完恨不得把我自己眼睛抠出来切成臊子喂猪,想道爷这辈子行善积德广结善缘,何至于此看到他这种东西。”
“就是就是,”沐镜小声生气,“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找机会放狗咬死他。”
“别老放狗咬人,消消气,权珩老讲究和气生财,你和你姐姐学点好的。”宋旌云瞥了眼沐镜,“她就老气我,现在还加个你——别瞪了我没说她坏话,您是权珩毒唯吧?”
后面嘈嘈杂杂,权珩走在那怪物旁边。
“明天的吉日,都是哪些人家娶亲?”
“多着呢,”慕家少爷道,“这镇子上的一大半人家都要娶亲。吉日年年有,六年一次的最特殊,都等着这个时候呢。”
“为什么?”
“因为是连通阴阳的日子,”慕家少爷道,“我都忘了问,权小姐去过月老祠吗?”
“月老祠?镇上还有月老祠?”
“有啊,还有月老画像呢,家家都供奉。”慕家少爷道,“我们小镇当年可穷着呢,现今能发展到吃喝不愁,都是月老的功劳。”
“小镇的富裕……和月老有关?”
“是啊,只要来我们这的没有不喜欢我们姑娘的,都是亏了月老帮我们掩盖行……”慕家少爷滴溜溜地转了下眼珠,突然噤声。
果然如此。
权珩心里微沉,虽然之前有过猜测,但毕竟和一锤定音的效果不同。
如果真的那么多高教育女性被绑架买卖到这个镇子上,还和摩登玫瑰、时尚芭蕾有关,怎么可能一直没被发现?
除非有某些东西庇佑了他们。
这两家可都和权家有关,再往上找,和游戏里的大俱乐部也脱不了关系。
权家和游戏……有什么渊源?就像她的母亲和游戏的渊源。
“权小姐好像很感兴趣,不如我带权小姐去月老祠看看——不过月老祠不是外人能随便进的地方,我就只能带权小姐一个进去。”
他笑道,两点黑眼珠明显藏着恶意:“权小姐要是真想去,那就考虑考虑。”
权珩轻笑:“我还挺感兴趣的,我自己和慕少爷去就是。”
她说完看向宋旌云,“我和慕少爷去趟月老祠,你先带着小五回去。”
出乎意料的,宋旌云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好,好啊,”慕家少爷脸上的笑更明显了,似乎马上就要破出皮面来,“权小姐和我来。”
“姐……”
“你别着急。”宋旌云拉住沐镜,“权珩故意去的,我们现在只需要按她的计划走。”
“姐姐……故意的?”
“不然呢,”宋旌云道,“一个月老祠而已,他不让去就不去了,老子就阳奉阴违,老子就去!丫的,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走!”
沐镜哇哦一声,跟上宋旌云。
……
“奶奶,您小心点。”
月老祠里,换去新衣的老太被十六七的女孩小心搀扶着走到月老台前。
“好,我没事……”老夫人摆摆手,艰难地跪在蒲团上,“让我拜拜月老吧。”
她说着双手合十,虔诚地向面前的月老像祈祷。
女孩就站在老太太的旁边,悄悄抬头去窥看月老像——
和正常月老像的不同,这是一幅壁画,占据了整面墙壁。
看不见边际的淡红色雾气渲染为壁画背景,只有点点猩红的星辰藏在雾中,壁画的正中央是深红色的鸳鸯。
色彩压抑,却在看到第一眼时脑中忽地一空。
似乎眼前的血雾流动,星辰闪烁。
小姑娘脑中刺痛,慌乱地垂了眸,脑中微微的轰鸣感才缓缓消失。
“你也拜拜吧。”
跪地祈祷的老夫人忽然出声,声音却又低又轻。
“你明天就要出嫁了,这是六年一次的好日子,再过六年那就是老姑娘了,你要好好听话,生个儿子,以后好——”
“奶奶!”
求生和挣扎的欲望像洪水破闸,瞬间击溃了女孩所有的防线。
“我,我不想嫁人……求您和我爹说说吧,求求您……”
女孩跪在老夫人旁边,像囚鸟泣血的嘶鸣。
老夫人直直看着她,眼神在此时恍惚一瞬,刹那间透过漫长的时空看见同样一张布满泪痕的脸,崩溃的灵魂呐喊挣扎,不该萌芽的奢求挣破了皮囊。
那是六十多年前她自己的模样。
“你,你别怕嫁人,”老太太颤着手放在女孩的手上,“嫁人多……几千年都是这样的,你不同意,我们会被戳脊梁骨的,你不能……”
“为什么不能!为什么不想想啊奶奶,您一直处在弱势,被压榨,被欺压,被禁锢,您自己痛哭懊悔愤怒,说自己像是进了坟墓!为什么还是拒绝我不去触碰这口棺材!”
“我……”老太太的话全部哽在喉中,再也说不下去,偏过头,眼中泪水模糊。
在闭目时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月老大人,求你大发慈悲救救我们吧。”
小姑娘不管不顾地看向壁画上的月老像,在大脑的刺痛中哭着祈求,“信徒永远信奉您,求您救救我们……”
“娘,您怎么在这?!”
月老祠的大门突地被推开,迈步进来的慕家少爷脸色骤变:
“您刚刚去看了生产,那是个沾着血的!这么晦气来这做什么!”
老夫人慌了神:“我……”
“你吼什么!你对着奶奶吼什么!”
那女孩一抹眼泪,目光里都是倔强,亮得发烫。
“你在这吼什么,你难道不嫌晦气吗!”
“好,好得很!都敢和长辈顶嘴了!”
慕家少爷气笑,扭头怒道:“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送到柴房去!”
他话音落下,门檐上突然伸出两颗白纸头,滴溜溜的黑点眼转着,纸舌头直直落到门框中央。
权珩还没动作,那女孩就先一步扑向了她。
“姐姐,你不要在这里!”
女孩猛地抓住权珩的手,一双哭得泛红的眼睛还往下坠着泪。
“你快走啊,你为什么要来这个镇子上,这个镇子——”
“还不快把小姐拉走!都要嫁人了还这么荒唐!”
慕家少爷的面容变得狰狞,完全撕破了虚伪的皮。
在嘶吼的瞬间容色灰白,站在他前方的权珩正好窥见七窍流血的原貌,五官扭曲,鼻眼嘴全部移了位置,像是被捣碎血肉后随意拼接起的一张脸。
血肉模糊,腐烂的蛆虫在肉中扭动。
纸仆人暴力地用手刀砍向女孩的手腕,逼迫她在疼痛中松开双手,硬生生拖拽着她的身子、头发,像是摆弄毫不重要的物件。
“这个镇子上没有我们的活路,这是地狱,你快跑啊!你——”
她泣血般的呐喊被强行打断,纸仆人伸手卡住女孩的脖颈,狞笑着拖着她出了月老祠。
“真是荒唐!荒唐!”
慕家少爷的气还没消,看向呆立的老夫人。
“我就知道你越老越没用!这孩子交给你后就成了这样!我爹以前说得对——你这种女人就该早死,生完了孩子还有什么用?!”
老夫人怔在原地,颤抖着身子:“你,你……你说什么?!”
“老了耳背是不是!”
慕家少爷冷笑:“我说你就该早早死了,早早下去给我爹当牛做马!生了孩子还活着不是折腾别人吗!干不了活还活着张嘴要饭吃,真是浪费!”
老夫人颤着唇,哀鸣般出声:“我为什么……为什么要活到八十岁啊!”
像个物件一样,被人买卖,被人践踏,成为廉价的附庸。
“命啊!”
她仰天嘶哑哭喊,一头撞向壁画旁的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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