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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岚宗有福气吗?毫无疑问,是有的。
就算没有陆渊,只要云山不拖后腿,以云韵的实力和纳兰嫣然的天赋,把云岚宗重新带回到云破天还在时的鼎盛状态,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但云岚宗真的有福气吗?
毫无疑问,是不完全有的。
就算没有陆渊,云山也指定是那个拖后腿的角色,就算云韵的实力和纳兰嫣然的天赋足够出色,也终究是无法带领云岚宗展望更高的层次。
不过,有了陆渊,情况也就再度发生了变化。
雁过留声,风过留痕。
如果一个人介入和没介入,连一点点影响都没有,掀不起任何风浪,就只能说明这个人没有介入的价值性,间接导致这个人没有存在的必要性。
纳兰嫣然对陆渊的印象,不管好坏,都是陆渊存在过的一种证明。
既然选择了介入。
就永远不可能是干净的。
甚至说,永远不可能是正义的。
但是……
“谁又是干净的呢?”
云岚宗的山脚下。
准确的说,还没到山脚下。
而是在山脚下周围的平原上。
比起上次见面更成熟,气息也更浑厚的萧炎,背着沉重的玄重尺,身上穿着一件黑袍。
眺望远处热闹的云岚宗。
沉吟片刻,长长的叹了口气。
在这三年里,他经历了很多风雨,手中更是不可避免的沾染了一部分人的鲜血,在这些人中,也许有人是孩子的父亲,也许有人是妻子的丈夫,也是父母的儿子,但他们也同样是杀害过其他修炼者的凶手,也是另一些不干净的人。
因此,他总结出了一个道理。
在这个世界上,永远不存在绝对干净的人。
哪怕是穿越者,也一样。
能用语言解决的麻烦终究是少数,战斗和厮杀也是不可避免的选择,当他选择用和那些不干净的人沾染鲜血同样的方式来处决掉那些不干净的人的同时,他自己,也就变成了一个新的不干净的人。
可惜善恶不能数值化。
谁又敢保证杀的绝对是恶人呢?
归根结底,也只是相对的正义罢了。
一次次厮杀下来,见的鲜血多了,渐渐也就习惯了。
渐渐习惯之后,一次次产生顿悟,心态也就改变了。
当然,不是偏向负面的改变。
而是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认知。
他并不是为了伤害谁才追逐力量。
而是为了保护谁,才追逐的力量。
最起码,可以保证在别人在想要伤害自己想要保护的人的时候,拥有制止住这个人的实力。
至于纳兰嫣然……
说真的,还真没有几分恨意。
对于曾经生活在那个和平社会里,三观也是在那种和平年代的背景下建立起来的萧炎来讲,追求爱情,追求自由,几乎是他们都做过的事。
没人喜欢婚约这种东西。
尤其是劣势方。
所以,纳兰嫣然追求自由的选择在萧炎看来,还是很有认同感的,而这三年之约也就真的是三年之约,纳兰嫣然想对这三年的努力和自己的童年给出一个交代,萧炎也想通过这种方式,给自己正名,也给那些曾经支持过自己的人正名——他萧炎从始至终都不是一个废物,这些人投资自己,并不是别人口中的老眼昏花!
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药老似乎也明白萧炎心中的感慨。
准确的说,不完全是感慨。
萧炎如今的心态非常复杂。
要说对未来没有一点害怕,没有一点惶恐,怕是假的。
要说对过去没有一点缅怀,没有一点回味,也是假的。
要说会因为这些原因而止步不前的犹豫了,更是假的。
毕竟努力了三年。
就像很多学生努力了一个学期,在期末考试到来之前,也会有这种自信满满却还有点惶恐的矛盾心思,觉的自己努力了,是真的付出了,但却不敢保证结果,只能选择尽人事,听天命。
萧炎现在的心态也无非如此。
所以,在登临云岚宗之前,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事,并不是恢复斗气,保证自己处于一个巅峰状态。
而是调整心态。
毕竟没有雪耻的因素。
调整气息和斗气之类的工作,完全可以推到战斗开始前处理。
就像纳兰嫣然俯瞰山脚一样。
萧炎也在仰望山顶。
根据自古对波左边必输的定律。
衍生定律——无名小卒才会创造奇迹。
越是不起眼的,越能成为最后的赢家。
当然,这也只是一个梗罢了。
并没有绝对的依据。
说白了,还是要看个人的实力。
所以,药老既明白萧炎的心情,却也不完全明白萧炎的心情,但是,帮萧炎调整一下心态,对于他这位同样一生传奇的斗尊来讲,还是轻轻松松的。
确定周围没人。
也就咳嗽了一声。
从纳戒里飘了出来。
训话这种事,还是人在比较好。
如果不是训话,也就不用出来了。
在纳戒里给萧炎递传音就可以了。
莫名有种发语音的既视感。
“归根结底,这还是你和陆渊那小子之间的战斗。”
“云岚宗的功法也就是一般般。”
“听陆渊说,功法还是残缺的。”
“一名斗尊,还是散修,传承下来的功法顶多也就是地阶中品,还达不到上品的地步。”
“和你的斗气品质差距不大。”
“更何况,你还有异火。”
“你的斗气也会沾染上一部分异火的特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没有绝对一致的斗气性质,所以,在这个最基本的硬性短板上,你们之间的差距不大。”
“而我之所以说,这并不是纳兰嫣然和你的战斗,而是你和陆渊那小子之间的一场切磋,主要还是因为纳兰嫣然手中的各种斗技都是传承自陆渊的,眼下,你手里的斗技呈现出两极化的态势,也就是说,要么是低档次的斗技,黄阶的,玄阶的,要么是高档次的斗技,地阶的,还有你那套自创的佛怒火莲。”
“其中,低档次的斗技大部分都是辅助性质。”
“并不具备长期主攻能力。”
“而高档次的斗技,对你来讲,消耗太大了。”
“就拿你的佛怒火莲举例。”
“释放时间长的吓人,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钟,但在战斗中,对手不可能给你几秒钟的蓄力时间,尤其是你还没有低档次能担任主攻的斗技,也没有什么硬性控制类型的斗技,所以,当你能无伤释放出这些高档次斗技的时候,一定也是对手在释放可以一击决胜负的斗技的时候。”
“到时候,必定就是强强碰撞。”
“如果你的对手想要速战速决,会有很多种方法,但如果你想要速战速决,还是要看对手给不给你机会。”
“而陆渊那小子抓机会的能力是天下一流的。”
“也是我平生仅见的。”
“在他面前露出任何一个破绽,都是足以致命的,如果纳兰嫣然学了他的打法,这一战,你会打的很艰难,尤其是纳兰嫣然也晋升了斗王,拥有了斗气之翼,你的佛怒火莲只具备引爆的特点,并不能保证纳兰嫣然一定处于佛怒火莲爆炸的核心区域,如果纳兰嫣然找到机会,通过闪躲,外加挥出剑气提前引爆佛怒火莲的方式,来消耗你的状态及斗气,你获胜的概率,也就只能指望纳兰嫣然出什么大失误了。”
“一般的轻敌都不够。”
“必须是大意之下吃亏的那种。”
药老给萧炎分析着现实。
萧炎的表情却越听越古怪。
趁着药老换气的功夫,忍不住纳闷的反问道:“等等,老师,我听着怎么感觉你不是来鼓励我,而是来打击我的?”
“那你会被我打击到吗?”
药老一脸无所谓,甚至还像个局外人一样摊摊手,虽然他确实是个局外人,这场战斗也确实不用他出手:“况且,我给你分析的也是事实,换位思考,你现在认为你自己已经很强了,是斗王了,手里面更是有佛怒火莲这种媲美天阶斗技的杀招了,虽然还不完整,但是,你有把握靠着这一道杀招战胜三年前还是斗皇的陆渊吗?”
萧炎被打击到了。
实话实说,他确实没把握。
而药老的补刀还在后面,狠的让萧炎都有点怀疑人生:“我的意思是,就算当时只是斗皇的陆渊硬吃你的佛怒火莲,你能战胜他吗?”
萧炎被问的自闭了。
当然,回答还是要回答的。
如果是实话实说……
肯定是……
“没把握。”
萧炎理智的分析道:“就算是我当前佛怒火莲的威力,也做不到炸碎空间,也许等我将老师您的骨灵冷火也融入到佛怒火莲之后,才能炸碎空间,但是,三种异火的形态太不稳定,成功率太低,之前实验了上百次才成功了两次,成功率能低到七十五比一的地步,在实战中,还是以青莲地心火和海心焰为主体,外加紫晶翼狮王的兽火,作为安稳住两种异火的媒介,释放出的佛怒火莲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率,而从当时他的实力来看,能撕碎空间,显然也能运用空间,我这一道佛怒火莲过去,估计连他的防御都破不开。”
药老满意的点点头。
他说这些话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打击萧炎。
而是害怕萧炎飘。
认为自己是斗王。
纳兰嫣然也是斗王。
自己手里有杀招。
纳兰嫣然手里没杀招。
所以就飘了,觉得可以随便打。
实在不行,我还有杀招可以翻盘。
然而,现实情况却是,可能你根本没有机会释放杀招就输了,甚至说,就算你释放了杀招,也起不到一锤定音的效果。
不过,这就是药老想多了。
萧炎并没有自我感觉良好。
因为上一个说优势在我的已经凉了。
但是,被药老一打岔,心态好了不少倒是真的。
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会有压力。
而决定压力作用的,是能不能把压力转化成动力。
“这一战,我不会帮你。”
看见萧炎没反驳,药老也就多多少少知道了萧炎的心思,也明白,萧炎已经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但是,该叮嘱的还是要叮嘱一下:“就算你输了,我也不会出手,骨灵冷火不会借给你使用,我希望你靠自身实力战胜她,也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的扬眉吐气,而不是在世人吹嘘你的时候,你自己心里却明白,你只是通过一些作弊的手段才赢得了胜利,心虚,而不敢接受这些胜利者理应接受的吹捧。”
“老师,我明白。”
萧炎很认真的回答道。
然后,反手就开始不正经了。
开始给药老上嘴脸:“所以,话又说回来了,老头,你不帮我可以,但你也别再吸我斗气了,万一我打着打着,到关键时刻定胜负,发现我体内的斗气没了,我输了的责任在谁身上啊?”
药老先是一愣。
随后,暴跳如雷:“臭小子,为师吸你点斗气怎么了,再说了,为师怎么可能不分场合吸你斗气?”
“嗯?”
“真没有?”
萧炎意味深长的挑挑眉:“也不知道是谁偷偷吸了我三年的斗气,一个高高在上的斗尊,竟然对我这个小小斗者的斗气赞不绝口,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啊!”
药老被怼的哑口无言。
合着这秘密你是打断吃一辈子?
“不说了不说了。”
“叮嘱你纯粹老夫眼瞎。”
药老被气的连胡话都说出来了,主要也是因为这件事他做的确实丢脸,明知道萧炎揪住这件事不放,还跟萧炎分辨,是一种不理智的举动,所以,一甩袖,顿时又回到了纳戒里:“反正别输了,我可不想日后被那些老朋友看到,被他们笑话,说我这个斗尊收的弟子没能打过一名斗皇收的弟子,你自己看着办。”
萧炎也没有揪着不放的意思。
日常斗嘴,渐渐都斗出感情来了。
有时候不皮两句,气氛也确实很尴尬。
见好就收。
调整了一下身后玄重尺的位置。
抬起头,又看了一眼远处占据了大半个山脉的云岚宗。
最后,抬起脚。
坚定有力的向云岚宗的方向走去。
而在云岚宗的山顶。
陆渊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哼着谁都听不懂什么意思的小曲。
也算为这场三年之约吹响了号角:
“蜿蜒的长河~”
“落叶就随意漂泊~”
“从不留恋着~”
“那些早已褪去的颜色~”
“划掉了不舍~”
“该放就放也许不必背负~”
“太多枷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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